“公子怎不去安息?”我问。
公子想了想,仿佛感觉有理,思虑之色终究缓下些许。
我看着他眼睑下淡淡的青黑,晓得他在扯谎。他昨夜因得宫中之事,一夜未睡。厥后闻得沈冲遇刺,他又仓促赶来,一向待到了现在。“公子,”我说,“太子果然薨了么?”
宫中的事想来还未安宁,大长公主等人看望过沈冲以后,便又仓促分开,回宫去处太后覆命。
跟我们一样,他身上也干清干净,就像从未出门。跟从他的那些人,一个也没跟着返来,门外空荡荡的,一小我影也不见。
曹叔浅笑:“自不是好事,你今后便会晓得。”
公子目光凝起,看了看沈冲:“可……”
公子沉吟,半晌,道:“我晓得。”
我问她可知伤到了那边,伤很多深。
晨风凉烈,吹着脸上,带着一丝炊火的气味。
我沉吟,正想着如何出来看一看,忽而见公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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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生,”他说,“我父亲已将此处宅院买下,你今后犯了事或当了逃奴,尽可躲到此处来。”
他伤势太重,送回侯府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
我问:“表公子如何了?”
未多时,曹麟返来了。我看了看他的手和身上,并无半点脏污。
我一礼,道:“奴婢服从。”说罢,走入房中。
我说:“恰是。”
公子眉间再度蹙起,沉声道:“只怕不好。”
林勋道:“公子在淮阴侯府。”
他淡淡道:“我不累。”
我鼓励道:“公子不若先去查问此事。”
这般时节,我天然不会归去。
“府中已经晓得,且公子还在此,我如何安息。”我说。
沈延和杨氏皆暴露犹疑之色。
他躺在榻上,面色比方才在窗外所见更是不好,已经没有了多少赤色,额头倒是烫手。
杨氏擦着眼泪,道:“血是止住了,可伤得太深,太医说已是极力,只得看他本身造化。如果醒转不得,便……”她说不下去,掩面哭泣了起来。
“公子并未做错。”我打断道,“表公子此举,亦无可指责。”
曹麟看了看伏姬, 道:“我还须措置。”
我看向曹麟,他将那堆衣服点了火,半晌, 转过甚来对我说:“你随他们先归去。”
杨氏道:“可逸之……”
回到槐树里的时候, 曹叔和那些人还未返来。我只得让世人将箱子放下,再盘点一遍。
我不得入室,只能在窗边凑着裂缝看。
“这便是那些书?”这时,曹叔看到那些箱子,走过来问道。
我也感慨非常。族叔那事以后,我最惭愧的,实在并非落入奴籍,或者丢掉了祖父的田宅,而是这些书下落不明。奴籍和田宅都能够用钱赎回,而这些书倒是不成。如果它们丢了,我想我会自责平生,将来亦无颜到泉下去见祖父。
我一愣。
大长公主看我一眼,道:“是倒是,可须得方士算过生辰,那方士……”
“表公子有我照看,公子大可放心。”我说。
我晓得他先前跟着公子出去了,忙问:“可知公子去了那边?”
我说:“我与公子生辰符合尚且不死,又怎会因表公子而遭受不测?”
王氏安抚道:“君侯与夫人还是想开些。想当年,元初亦曾遭不测,命在朝夕,厥后亦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