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呢?”沈冲问,“圣上卧病,而太子薨逝,则当以皇太孙为监国。”
世人起事时,大多等候回到畴前。但是天子仍卧病不起,除了手握大权的荀氏换成了庞氏,不但全无窜改,乃至更糟。
“有甚看不出来。”公子看我一眼,“她插甚么花都是一个门路。”
城阳霸道:“这些贼人,竟这般大胆?”
桓瓖即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连庾茂都这般猜想。庞宽已经派人往辽东的方向查访,一万金可很多,要运走,或许有些陈迹。”
这是确切。对于长公主和沈氏,皇后也是甚为上心。但长公主早有预备,并未让皇后抓到把柄。不过自宫变以来,风声甚紧,桓氏和沈氏亦谨言慎行,大家皆干脆称病在家,大门不出。
在她本来的假想中,皇后有平原王,谢氏有皇太孙,二者定然会在荀氏垮台太子暴亡以后相互争斗。他们最好斗得你死我活,而她可审时度势,以太子之死作为把柄,将两家一网打尽,扶立城阳王上位。但她绝对未曾想到皇后这般利索,顺道将谢氏清算洁净,让她坐收渔利的设法落了空。而现在,江夏郡公府固然倒了,但谢氏余支仍然庞大,对于长公主来讲,皇太孙并非一个好掌控的储君。而不管血缘还是情分,与她干系最紧密的,天然是沈贵妃的儿子城阳王。
“归去也无事可做,归去做甚。”他说。
“回府。”
公子沉吟半晌,点头道:“如果秦王做的,只怕就算查到也无可何如。”
我讶然:“为何要去做宫人?”
长公主神采变了变,踌躇不已。
“奇就奇在此处。”桓瓖道,“赵绾只说冤枉,那夜他并未派人去荀府。士卒又指认说,带头之人是京兆府司马李振,可李振辩称,当日他的官服腰牌等物都被人偷了去荀府的并非他本人。京兆府的同僚都为他作证,连那些士卒也说,那夜去的人与李振长得不似。厥后,搜索的人在城中一处河岸边发明了一堆灰烬,内里有未燃尽的衣服残片,竟查验,就是当夜失窃的京兆府官服。”
他目光坦但是平和,一如既往。
当然,皇后虽杀了谢蕴和江夏郡公父子,但谢氏是百年巨族,根底庞大。江夏郡公一脉的嫡支虽亡,旁支仍存。其他如谢浚的父亲谢匡等,皆安然无恙。本来皇后也不筹算放过太子妃,但在太后的力保之下,还是留了她一命,废为庶人,囚禁在慎思宫。
“这花是霓生插的?”公子看着中间的一只花瓶,忽而道。
再加上那夜的惊魂,连公子都能猜出谁才是幕后主使,长公主怎会猜不出?
城阳王苦笑:“还能如何, 后续之事你也听了很多, 便是这般。”
“太子薨了另有皇太孙。”沈冲道,“既然太子太傅仍在,东宫便在。”
“哦?”三人相觑,公子问,“如此说来,是赵绾?”
“我不去太常丞府。”沈冲道。
世人皆笑。
桓瓖对公子感慨道:“你去官以后写的那些诗赋,荀党擅权之时髦且无妨,现在如果再传,只怕性命不保。”
心中唏嘘。祖父说,每民气中都有些过不去的执念,便是有所缺憾,也总会在别处极力弥补。我想,这约莫就是沈冲的执念。
公然,第二日,长公主派人来,让我回桓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