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二人行了礼,道:“妾无恙,多谢户曹。”
老张笑笑:“女君谈笑,我等岂似有闲钱置地的人。”
马韬笑了笑,让我鄙人首落座,又让人呈上茶饮。
马韬又道:“不知夫人此行,可带了籍书?余欲一观。”
老张道:“若他们不来,明日我们果然便要走么?”
公然,用了膳以后, 吕稷悄无声气地从内里出去, 对我道:“女君,如你所言,何密回到城中以后便去了县长府上,现在还未曾出来。”
“这便是妾带来的钱物,一共六十金,还请县长和户曹盘点。”我说。
“你方才按了掌印,今后你自买自卖,被人认出来怎好?”
“女君,”老张亦惊奇不已,对我道,“这位桓公子,莫非就是……”
我对着镜子将妆化好,又细心检察,感觉无误了,方才出门去。
我点头,道:“晓得了。”说罢,不紧不慢地去用早膳,吃饱了,再乘上车,往县府而去。
“这盒中,有六十五金?”少顷,他惊奇地看我。
“这马车是桓府之物,桓府的人一看便知。且甚为显眼,城中很多人都见过,若被人群情对比,云兰的身份便出了大马脚。”
老张看着我,点头,没有再多说。
我莞尔:“妾明日便要解缆回蜀中,也不知何时再来。这五金,便是预交的田赋之数,想来可抵得三年。妾一个外村夫,多有不便之处,今后还请县中多多照拂才是。”
我谦道:“妾不过奉父命而为,县长过誉。”
马韬看着我,半晌,点头:“本来如此,夫人节哀。”
正酬酢,马韬从堂后而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我看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恰是祖父田产的文书。
我讶然。
“妾恰是。”我答道。
我想了想,点头:“不会是好事。”
我笑笑:“将来我再有了财帛,去益州亦可。不过这些田产乃我祖父传下,自是不成让与别人。”
老张讶然:“为何?”
老张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将物什分拨清楚以后,与我别离。
钟离县现在如何收田赋,我不晓得,但我晓得官府充公的田产,在卖出之前都是作荒田措置,不必纳赋。以是何密和马韬这些年从我祖父那田产里收的赋税,实在都是进了本身的口袋。这也不独钟离县一处,天下没官的田产大多如此,多年来已是不成文的端方。以是这多出来的五金,天然也是给他们的贿赂。
“汉嘉悠远,我等虚长数十年,只闻其名,竟无缘涉足。”马韬将籍书还给老张,叹道,“以此观之,夫人强似我等男人,实可嘉也。”
“如此说来,六十金,倒是他们占了便宜。”
老张了然,问:“而后呢?”
我忙道:“县长有邀,妾之幸也。”
“夫人明日便要回籍?我看不若他日再上路,云氏的田庄甚好,住上些光阴无妨。”马韬道。
“方才看夫人籍书,令尊是个商贾?”
我说:“老张,你这些年可买过地?”
“夫人。”我才出到院子,老张走过来,目光亮亮,“方才县府里有人来,说县长请夫人畴昔一趟。”
我接过来看了看。这文书是祖父回籍落籍的时候,县府出具的。只见上面写着祖父的屋舍、地步、桑林之数,一共三十八亩,一寸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