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密搓了搓手,马上上前,将金饼一个一个取出,细心数了起来。
正酬酢,马韬从堂后而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我看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恰是祖父田产的文书。
我笑笑:“将来我再有了财帛,去益州亦可。不过这些田产乃我祖父传下,自是不成让与别人。”
“既有叔祖落印,当是无误。”我道,说罢,也对老张点了点头。
“公子曾说,女君夺目无人可及,倒是毫无虚言。”他说,“我觉得,女君要置地,还不如去益州,多年风调雨顺,且地盘丰腴,必是无患。先生曾说女君与令祖亦曾在益州住过,女君若去,令祖有知也必是放心。”
看到我,何密暴露笑容,道:“云夫人,昨日一别,不知无恙否?”
老张点头,过了会,却有些担忧之色,“女君,桓府那些人突但是来,却不知是为了何事,如果……”
老张道:“若他们不来,明日我们果然便要走么?”
老张道:“女君现在既已经拿到了地,不若便就此随我平分开,不去见那公子,也不必回桓府。有先生和公子在,女君大可衣食无忧,比为人奴婢难道强了千倍。”
“是何人?晓得么?”
公然,用了膳以后, 吕稷悄无声气地从内里出去, 对我道:“女君,如你所言,何密回到城中以后便去了县长府上,现在还未曾出来。”
“你在外头暂避一两日,待我跟桓府的人拜别以后,你再替我到田庄里与耕户交代。旁话不必多说,只奉告新仆人的来源名姓。昨日遇见的那伍祥,是个可靠之人,曾助我祖父理事,你让他暂管田庄,其他不必多说。”
马韬笑了笑,让我鄙人首落座,又让人呈上茶饮。
我向二人行了礼,道:“妾无恙,多谢户曹。”
我说:“妾恰是带有。”说罢,让老张呈上一只蜀锦盒子,内里放着的恰是那张籍书。
跟何密说完话以后, 我就回到马车上,让老张去钟离县城。当夜, 我们宿在了城里的客舍当中。
马车在府前停下,我下了车,四下里望望,向门前的小卒申明来意。不久,一个府吏出来,引我入内。
县长马韬就坐在堂上,何密也在。
祖父的屋子自是不能住,为防村夫认出来, 我也不筹算在四周的农户里借宿。
“夫人。”我才出到院子,老张走过来,目光亮亮,“方才县府里有人来,说县长请夫人畴昔一趟。”
老张看着我,点头,没有再多说。
马韬慨然道:“今上以孝治天下,令尊大义,我等闻者无不敬佩,又怎好教夫人得志?夫人放心,买者那边,我方才已经回绝,夫人若情愿,本日便可在这堂上立券,将云氏田产交与夫人。”
钟离县现在如何收田赋,我不晓得,但我晓得官府充公的田产,在卖出之前都是作荒田措置,不必纳赋。以是何密和马韬这些年从我祖父那田产里收的赋税,实在都是进了本身的口袋。这也不独钟离县一处,天下没官的田产大多如此,多年来已是不成文的端方。以是这多出来的五金,天然也是给他们的贿赂。
马韬笑笑,对何密点了点头。
老张腾脱手来摸了摸,顿时暴露惊奇之色,笑叹道:“先生曾说,女君祖父晓得易容之数,便是亲人也寻不出马脚。我这几日所见,至心折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