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公子没说话, 依言伸脱手。我坐在一旁, 将他的手浸入水中，用巾帕给他细细擦拭。
这确切是个好动静。不过想了想，我又有些难过。沈冲好得太快，便意味着淮阴侯府不再需求我，我跟沈冲朝夕相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许是白日里太劳累，我一边给公子揉着肩，一边连打了几个哈欠。
我眨眨眼：“公子切莫瞧不起问卦，我且问公子，先前我曾说这田产必不会落在别人名下，准是不准？”
“哦？”公子目光玩味，“你现在倒是无所谓，我先前说替你赎，你怎不肯？”
著作郎是秘书监属官，专司朝廷文史著作之事，多择选名誉卓著之士充当。公子年未满二十便得此位，对于士人来讲，自是殊荣。但著作郎首在名誉，平常之事不过埋首于文牍，将来升迁也多是到太常部属的太学之类去处，于公子的抱负而言，倒是无所裨益。
青玄吃一惊，盯着我：“那……”
二人相视一眼，皆点头：“不知。”
我自是求之不得，嘴上却体贴肠说：“公子若还感觉，不若我去唤青玄来？”
这不是第一次，自从河西返来以后，公子对很多东西都不似畴前般讲究。
我说：“淮阴侯将表公子托与我顾问，自当牵挂。且我分开雒阳仓猝，只是托人往侯府中带了口信，未曾向淮阴侯和表公子乞假，也不知会不会见怪。”
前次他去河西的时候，严词回绝了长公主给他安排的大队主子。以是，青云骢这般娇贵的马，天然也只好留在了府中。这对于公子是个大丧失，他从获得青云骢起，就胡想着骑着它纵横驰骋。现在他来淮南，主子中马夫杂役一应俱全，公子天然也可如愿以偿。据青玄说，分开雒阳以后，公子很少乘马车，每日都骑着青云骢。
这话听着实在非常舒坦，我不由暴露笑意。
我勉为其难地应下，又失职尽责地取来长衣披在公子身上，告别而去。
第二日一早，公子和一行人秣马束装，太阳升起以后，便出发会雒阳。
“便是将来之事。”我说，“现在荀氏已倒，公子可不必再留在太学，可应召入朝。”
公子没有答复，却道：“霓生，这些光阴，我总在想一事。”
四周倏而一片沉寂。
“便说是来淮南？”
公子非常自发地背过身去，催促道：“快些，做完便安息。”
“不过问问。”我忙道。这时，我想起一事，岔开话，“公子此番出来，可奉告了长公主和主公？”
“便是如此。”公子淡淡一笑，“不管是乱是和，总离不开兵马。”
回程的路上，公子兴趣颇好。出了钟离县城以后，气候甚好，乡野风景亦不似雒阳萧瑟，仍有葱茏之气。公子坐在马车里，倚着凭几，时而看看内里的风景，时而翻翻书，神采悠然，却全无出去的意义。
“何事？”我问。
我深呼吸一口冷冽的氛围，晃晃脑袋，让本身复苏一些。
公子道：“恰是。”
“你本日做了何事？”公子转头看我。
我：“……”
我说：“公子这般行事，不怕长公主和主公见怪？”
他还说不必讲究。
我看着他，忍不住道：“公子，今后还是让青玄来吧。”
我问公子：“表公子可晓得公子要来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