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自是传闻的,公子那赋甚为驰名,刺探刺探便知。”
我说:“公子若到那雅会上去,王绪必定大悦,局面可开。”
说来,王绪与公子也不算全无干系。他也出身琅琊王氏,与桓瓖的母亲是族亲,桓瓖管他叫母舅。不过公子赴宴,一贯看表情。王绪的雅会多是朝官,有温禹那样的人在,也不爱好玄谈。道分歧不相为谋,故而固然王绪经常聘请公子,但公子总以各种来由推委,从未曾登门。
我心中不觉得然,感觉不过是那些人的钱给少了。如果公子拿个几金去换,朱阿媪一定还会想甚么烤鱼。
他仿佛非常享用当下,抿下一口酒以后,在草堆上躺下,望着天空,以手枕头。
不过现在此事有了些窜改。庞氏固然也是外戚,但皇后夺权之时,乃是获得了梁王等一众宗室的支撑。她比荀尚更晓得宗室的短长,对宗室亦礼遇有加,故而梁王成了太子太傅。除了梁王以外,荀氏垮台后,宗室中的很多人亦占有了秘密之位。如天子的堂弟东平王,现在当上了散骑常侍,而在低一级的四个员外散骑常侍当中,高祖的侄孙乐浪郡公占了一名。
公子道:“那又如何?”
“这般情势我亦晓得,可参军一途,唯此法最是稳妥。且光阴不等人,与其赋闲在家,不若一试。”他说。
“不知。”公子道,“畴前阿丁一贯偷偷带我出来,无别人晓得。”
公子道:“我曾与族叔谈及此事,他说还须考虑。此番归去,我当再去见他。”
我感觉跟他比起来,我反而像个大户人家里出来的矫情后辈,嫌这嫌那。
“许是想为太后卜问凶吉。”我说。
“走!”公子马上道,一手抓起物什,带着我跳下草堆。
“他们自会想到公子。”我莞尔一笑,“公子忘了先前传出去的赋?公子隐逸高贤之名,亦是世人皆知。公子但想,不管宗室还是外戚,再往散骑省塞人,温禹等人皆不会甘心;而对于宗室和外戚而言,此事对峙好久,成不成事倒成了其次,首要乃是不成使对方得逞。纵观全局,能让外戚、宗室及士人都对劲的人,天下有几个?”
公子还想再瞪眼,却被我带得唇角也抽了抽,少顷,也笑起来。
“霓生,与我说话。”公子忽而问。
公子想了想:“与我讲故事。”
对于长公主来讲,她可倚靠着,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太后,现在尽皆病倒,可谓祸不但行。
公子将信拆开来看,未几,面色变了变。
马就拴在不远的树下,我们二人解了缰绳跨上马去,在那人未及追上之前逃脱,将那震天的狗吠和谩骂丢在身后。
天气已经不早,公子带着我出来闲玩了大半日,也该归去了。
“穿男装你也变不成男人。”公子说。
我问:“为何?”
我却笑得更短长,乃至笑出来眼泪。
“通直散骑侍郎?”公子想了想,道,“我出来前听人提及过,那位子仍空悬。”说罢,他惊奇地看我,“你是说,让我去谋此位?”
他的声音低低,如同轻风掠过耳畔。
我有些倦了,挑着离公子两尺远的处所,也躺下去。
公子很有耐烦,好一会,将我的头发拍了拍,点头:“你还是归去沐浴吧,莫忘了将头发洗一洗。”
我接过一杯, 尝一口,只觉清而不冲,余味倒是绵长,公然也是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