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祖父说过，天下的赌徒都差未几是普通德行，只要让他们信赖有捷径能获得大利，他们就会毫不踌躇地掏钱。
传闻此事以后，我晓得长公主还是动手筹办了。这并不料外。就算天子那边情势顺利，不须秦王脱手，长公主也不过是给他安排了一门婚事，这买卖毫无丧失，那个都能想得明白。
我说：“公主去董贵嫔宫中倒是无妨，她久来无人过问，宫人寥寥无几，且都是多年的白叟，议事比太后宫中便利。”
“我岂是那般昏聩之人，你莫担忧……”
她毕竟还是问起了。我并不慌乱，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答道：“此事，奴婢亦问过了公子。当时公子在雒阳无事可做，又无游乐，实在烦厌了，便想出去散心。当时他恰好闻得奴婢在淮南，公子从未去过，便干脆也跟了去。”
平原王又让内侍给我端上茶来，看着我，道：“本日召你来，乃是想与你叙叙话。你那占卜之术，不知是从那边习得？”
固然他开出的前提甚为诱人。每当想起, 我都不由地心底发痒。
长公主笑起来，亲热地挽起宁寿县主的手，退席而去。
我浅笑，道：“公主出面，自是无人可拒。”
平原王又看向城阳王，道：“我多日不见皇弟，本日去看望太后，还想与皇弟说说话，却也不见踪迹，比来但是在忙些甚？”
公子皱眉：“霓生虽会卜卦，却非全能，如何甚么事都让她算？”
庞玄却在一旁道：“如此，你怎落入了桓府做奴婢？”
“可先帝过后，董贵嫔还是本来封号。若按往例，董贵嫔曾育有皇子，又有一皇子在她名下收养，当封太嫔。可她却还是本来封号，不知何故？”
平原王亦笑，对另一边的梁王点头道：“外邦阔别教养，不识事理，乃至做出些许无状之事。”
我无辜道：“奴婢所言句句是实，公主若不信，不若去问公子。”
“太后与贵妃真是，也不是外人，何必如此破钞。”长公主嗔道，面上却喜笑容开，令仆人收下。正说着话，长公主的内侍来报，说平原王来了。
“恰是。”我说。
“都是些妇人之事，你去做甚。”长公主道，“且本日你父亲兄长都不在，家中如有来宾来访，连个出面的仆人也没有，成甚么样？”
不过贵胄们就算吃苦，也自有端方。如青玄所言，这宴席看上去像是为平原王办的。酒过三巡以后，来宾们各自走动，扳话喝酒。而身边最热烈的不是公子，而是平原王。这般聚宴无甚端方，几近统统人都成心偶然地到了他身边来，坐了里三层外三层。
梁王拥戴道：“恰是。年初时委奴国来朝，圣上本着教养四海之心，赐以典范千册，委奴国使者觉得天恩慈爱，感激不尽。”
“只是内宫当中，皇后眼线浩繁，只怕不易。”长公主道。
城阳霸道：“迩来少府那边送了些新制的蜀纸和丹青，甚是好用。迩来宫中无事，我便在府中研习作画。”
我晓得平原王必是探听过我的秘闻，不过从他方才的问话来看，他猎奇的是我的占卜之术而不是云氏。想来他和长公主一样，对那些神神化化的东西更感兴趣，而不是甚么真才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