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来此问?”我作出不解之色。
董贵嫔浅笑:“老妇每日读书看经,心神安好,别无他求。”
此事固然因得我半途去淮南被打断,但长公主毕竟承诺过他,亦不好拂了面子。
董贵嫔暴露感激之色,将皇后迎入殿中。
想来到了今后,在这室中和公子说话的就是南阳公主了。不过南阳公主那样的教养,应当不会跟公子顶撞,不管公子说甚么,她约莫都会害羞带怯地听着,道“夫君说得对”……当然,她爱好诗文,公子写字的时候,她必不会像我一样只想着一个字能卖多少钱,而是跟他一同吟诗作赋,琴瑟和鸣……
“公子还未带笑。”我打断道。
“妾这些日子,一向在想着此事,本日刚好遇得长公主,便干脆与公主说道说道。”她将茶杯放下,“不瞒公主,妾成心给元初提亲,不知公主张下。”
长公主神采平静,笑道:“本来如此,贵嫔实辛苦。”说着,她叹了口气,“秦王如此驰驱,也是不好。就算我等姊弟手足,多年来亦只得本年聚会,贵嫔对他必是更加驰念。”
不知为甚么,我内心却欢畅不起来。
“不是。”公子停了停,道,“霓生,你是聪明之人,不必靠卜卦来混合耳目。”
长公主正要施礼,这时,一名内侍仓促走了出去。
长公主暴露讶色,往堂上走去。
皇后点头叹道:“畴前圣上就说过,他这些子侄辈中,宗室一定有甚出息之人,元初则定然是良材。现在所见,果不其然。”
“虽还不成议亲,但先行定下,当何尝不成。”
“如此,便有劳公主挂记。”董贵嫔道,说罢,忽而有些感慨之色,“先帝临去之前,最不放心的便是子启,尝叮嘱老妇好好照顾,不成怠慢。现在此事若了,老妇就算旋即西去,亦可无所牵挂。”
从他开口的时候,我就预感沈延是唯恐他的宝贝儿子再有闪失,便又来打我的主张。
“不过问问,”公子道,“你与逸之不是总有说有笑?”
“能配上元初的女子,岂可出身浅显?自当是皇家。”皇后和蔼地说,“南阳公主上个月满了十四,这般年纪,也该议亲了。畴前圣上总说不舍得她早早嫁人,妾思及此事,元初倒是合适。现在定下,南阳公主可在宫中多留几年,直到元初无碍了再结婚,岂不分身其美?”
你有甚好牵挂。心底一个声音道,归正你不久以后就要走了。
长公主问了董贵嫔的病,又问了些迩来的起居之事, 似体贴不已。董贵嫔一一答了, 闲谈半晌, 忽而道:“本日气候甚好。我这宫室中虽无繁花斗艳, 倒是有些菊,现在开得正盛。公主若不弃, 不若与我到园中赏菊,如何?”
我忙道:“凡事皆有吵嘴,奴婢不过替公主想一想坏处。”
长公主道:“恰是,他仲春十六出世,另有三个月。”
她说的甚么事,我天然明白,施礼应下。
“说‘霓生,你说甚么都对。’”
“那公子做来尝尝。”我说,“公子便含笑看我,说话慢些。”
长公主道:“太后在病中闻得贵嫔身材又不好了,遣妾来看望。”
“中宫?”长公主和董贵嫔皆微微变色,相视一眼,忙起家往殿前走去。
回到院子里,公子没有去昼寝,却令人在院子里铺陈茵席,他要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