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悲伤,荀尚对沈冲非常虐待,闻知他没有贴身侍从,当日便给他派了两个手脚勤奋的小卒,我便再也不必服侍他起居了。这导致我再也没有了独处的借口,只能在公子去找沈冲,或者沈冲来找公子的时候才气见他。
桓瓖道:“此地山虽不甚高,却风化剥蚀,多有崎岖,人马皆不成行,通路唯此一条。只消扼守此关,便如阖上流派,东西南北莫得通行。昔日高祖亦曾派雄师攻打,西鲜卑不过三千人扼守,苦战数月无功而返。”
“你在宴上所言,实在甚为有理。”沈冲收回,道,“只是将军大胜在望,你无凭无据,如何信你?”
沈冲点头,道:“我观你常日言语,晓得之事甚为博识,但是你祖父之故?”
我说:“或许秃发磐果然已无抵挡之力。”
月余来,秃发磐退而不战,费经心机引荀尚孤军深切,就是为了本日。而荀尚及营中世人已然被迷魂汤灌得忘乎以是,正对劲洋洋地自投坎阱。
可惜走未几时,公子的一个侍卫跑来找我,说公子返来了,让我畴昔一趟。
公子迷惑地看着他:“你安知?”
“哦?”公子道,“此事若确实否?”
公子道:“要甚根据?派出标兵去寻,总有踪迹。”
我点头:“公子言之有理。”
沈冲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公子没有接。
“你说那些做甚。”宴后回到居处,桓瓖无法地对公子道,“他是主帅,定策天然是他,你当众质疑,难道拂他脸面?若换了别人,只怕早已遭他面斥。”
“将军有良策?”沈冲问。
越是如此,我越是兴趣盎然。
如桓瓖所言,攻城甚为顺利。
“那是何去处?”我问。
“元初说,你祖父是个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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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此处做甚?”沈冲问。
沈冲和公子皆讶然。
“公子仍狐疑鲜卑人有诈?”我将一杯茶放到他案前,问道。
我想我那位记下此事的先祖约莫也不是甚么端庄人,竟晓得了这么很多。
古旧的关城内,到处是繁忙之景,纠集到此地的兵马和辎重熙熙攘攘。石燕城就在三十里外,世人都晓得遮胡关既不费吹灰之力到手,雄师必定要一鼓作气持续攻打,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世人闻言,无不动容。
到了屋里,只见公子已经坐在结案前。
我四周走了一圈,路过一片老庙废墟,石像残破,古树生鸦,断壁残垣里垒着很多新土,似是坟茔。
我跟着公子去看,远了望去,只见此地为一道山梁阻断,关城便占有在独一的山口上,两侧峭壁连绵,横亘南北。遮胡关外往北三十余里,便是秃发磐的伪都石燕城。
“你若不想做主簿,奉告家中便是。”他在案前坐下,从我手中拿起一册正归整的文书看了看,意味深长,“家中想必乐意之至。”
“云重。”
对于这遮胡关,我先前并非一无所知,祖父秘藏的那套知名书中曾提到过它。此地险要,不但中原一向想夺归去,河西的羌人也打过主张。前朝大乱时,羌人亦在河西崛起,曾与西鲜卑争夺遮胡关。
沈冲来到,看看堆了一地的文书,毫无不测之色。
“公子过誉。”我委宛道。
“本来如此。”公子点头。
托这大捷之福,我的买卖也蒸蒸日上。雒阳来的那五百骑卒跟着公子平白蹭了功绩,皆是欢乐鼓励,奖饰我算卦灵验,新老主顾络绎不断。不过我心中还牵挂着别的事,趁公子去议事,也推委了求卦的人,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