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走两步,火线忽而传来一个悄悄的声音:“元初表兄。”
“而后,”我看了看内里乌黑的天气,道,“便该圣上脱手了。”
是桓瓖的声音。
我一口水还未咽下去,听得这话,几近呛了出来。
我问:“可公子何来财帛?公主和主公必是不肯,若不让公子动府库,如何是好?”
“勤王?”桓瓖大吃一惊,“那些兵马安在?”
檐下巨大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摆,火线殿阁半明半暗的影子里,倏而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来。
“详细不知。”桓瓖道,“来人只说事发之时,皇后刚好与庞圭等议事。那殿中除了内卫,另有庞圭的府兵数百。皇后甚为多疑,恐内卫似倒荀时普通反噬,总觉明秀宫非安妥之处,本日傍晚时,令庞圭将庞府兵马领入了明秀宫,以防万一。”
“嗯。”我说,话音才落, 公子忽而伸手过来, 落在我的额头上。
公子道:“我与逸之说过此事,他愿借我。散骑省的俸禄不差,过得不久我便可还上。”
他也看着我。
公子看着我,目光深深:“霓生,你说过会陪着我。他们就算不肯放,我也定要带你走。”
公子看着我,仿佛对我的模样甚为对劲,面上的笑容滑头,却对我咳个不断的模样暴露些嫌弃之色,从袖中拿出一块锦帕,递给我。
“公子为何要我陪?”我问。
我看着他。
“皇后如何了?”公子紧问。
“元初。”桓瓖走出去,风尘仆仆,鼻尖被冻得发红,倒是神采镇静,“方才明秀宫那边传来动静,梁王脱手了!”
他说得对,这些大话的确就是我教的。公子真乃人才,别人上我的当都是上了就算了,唯有他还晓得举一反三,倒打一耙。
公子道:“便是睡?”
“对。”我好不轻易收住,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睛,替他将褥子捂好,道,“公子说得都对。”
公子一笑,不紧不慢:“你最为人晓得的功劳,不就是辅弼了我?”他伸了伸肢体,神采有几分慵懒,“我说我与你命数符合,凑在一处,法力更强。”
公子和桓瓖即看向我,神采惊奇。
“慎思宫。”这时,我说。
内侍道:“豫章王奉太后诏令,率五千兵马入宫勤王。”
“穿上。”他说,“这殿中虽有炭火,可若不留意, 最是轻易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