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口一口喝着粥,置若罔闻。
“啊?”阿竹惊奇,转头看唐白:“蜜斯,他是……失忆了?”
“阿竹,你明日进城,取银子返来。”唐白叮咛:“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等他伤养好。”
“歇在这里吧。”唐白指指小店:“他没有路引,去了城门关了不说,明日也进不了。”
阿竹叫了掌柜的来,也是个农夫,见靠近高邮县来往人多,便将自家的宅院改了投宿的店。见了她三个,忙迎出去,热水服侍着。
第二日傍晚就从高邮县通兑的票号兑了银子返来,只对掌柜的解释:“亲戚家出门了,银子是问邻居先借的。要等亲戚返来。”
“我不记得了。”顾少钧闷闷说道。
“小顾小顾,你另有伤呢,走慢些。”顾少钧个高腿长,一步抵她二人两步,唐白勉强跟上,阿竹背着承担就有些吃力。
因着刚下过雨,行人希少,不再向平常那样避人耳目,脚程便快些。
老大夫摸着三羊胡子,抱着他的头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指着后脑勺一小块不能等闲发觉的淤青:“这里有淤血,堵了经络。”
“胡说甚么?”唐白佯怒,将阿竹拉到一边:“你穿成如许,身上臭不臭?脸上痒不痒?”
“他工夫好。”唐白抿嘴笑,想着将来的好糊口忍不住心旷神怡:“有了他,我们就能穿回女装,吃香的喝辣的了。”
阿竹点头。
掌柜的心善,低声道:“无妨,走得时候结房钱便可。”又感慨:“那伙子贼人住在山上,官府拿了几次没拿到,你们也是点子背。”
闲下来的风景过得缓慢,眼瞧着那人三今后能睁眼四顾,五今后能倚床本身喝粥。
疾行慢赶地走了一全部下午,比及入夜,颠末一家小店时,间隔高邮县不过半天路程了。
又疗养五日,伤口便已经不大碍事。结了账攒了药,花了银子跟掌柜的求野门路得了路引,三人高欢畅兴上路。
她去农户要了几个馒头,裹在怀里,没想到雨太大,还是泡了。
阿竹见她情意已决,不再贰言,承诺了上床睡觉。
阿竹一听再顾不上心疼主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我们千辛万苦救了你,你就这类态度啊?懂不懂甚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阿竹很愤恚。
“每天往脸上抹灰抹泥巴,憋屈不憋屈?”
“财不露白,只能吃窝头馒头喝净水,愁闷不愁闷?”
“我估摸着,十天摆布吧。”唐白托着腮:“磨刀不误砍柴工。”
如果不能好了,岂不是赖上她们了?这救人还救了个大累坠?
身上轻松,话也跟着多起来:“小顾这名字也好,就是叫他好好照顾我们的意义嘛。”捂着嘴格格笑起来。
现在是她救了他,该他报恩的时候了!
他想坦白,情有可原。
这么一个大活人,用饭要费钱,看病要费钱,走不动还得她们抬着……生生一个累坠,蜜斯是瞎了吗?
“阿竹,他不想说就别问。”唐白轻声得救。
“小……蜜斯。”阿竹甚少见唐白如此对劲镇静,结结巴巴,目瞪口呆:“你……你不会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唐白谎称去高邮县探亲,川资被贼人抢了,明日一早就让阿竹去亲戚家拿银子结房钱。
对呀。阿竹一鼓掌:“蜜斯好战略!”又凑到她耳边,顿时憬悟:“如此他还要感激我们带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