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夜家破人亡,谢筝比她还小几个月,对父母的思念都深深压在了心底里吧……
莫非所谓的故交,是柳大儒?
她看向碑铭的落款:“正恩?”
恰是日薄西山时,余晖映在飞檐翘角上,如佛光万丈。
“您也来看碑?”萧娴问道。
如果寺中高僧,问一问和尚就能晓得了。
如此看来,也就没几步路,实在是有缘了。
小和尚合掌道:“能够出来大殿,能不能参拜佛舍利,要看缘分。”
谢筝转了一圈,才寻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和尚。
兄妹两人絮絮说话,跟着知客僧往配房去。
碑廊不长不短,石碑上是百余年间书法大师们的墨宝篆刻,萧娴爱好这些,一碑一碑看畴昔,格外细心。
小和尚摸了摸光光的脑袋:“施主是说正恩师叔祖?师叔祖不在这里,喏,沿着这里往东边走,从藏经阁背面上去,他在上塔院。来回要半个多时候,你现在去,天都要黑了。”
未免萧临担忧,两人也不去远处,就在舍利殿西侧的碑廊里走动消食。
细心算起来,彻夜该当是谢慕锦和顾氏的三七夜里,父母突罹难害,谢筝自顾不暇,这一起来,别说做七,她连替父母入殓都做不了。
“我能参拜佛舍利吗?”谢筝又问那小和尚。
谢家式微得早,银子家底都没了,徒留书山,谢慕锦幼年开蒙,都是从祖上留下来的书山里翻出来的三字经、百家姓。
她不晓得本身是否有机遇,只口诵六字大明咒,转塔而行。
谢筝抬眼看去,只瞧见落地罩背面跪在地上的郑夫人的背影。
等谢筝开端看字帖的时候,她说谢慕锦学了八九成。
现在,看着这碑铭,她想,父亲果然没有诓她,也不是自谦,是真的不及柳先生的外相。
谢筝浅含笑了。
谢筝与小和尚肯定碑廊里的碑铭为正恩大师笔迹后,也没有急着去上塔院。
不能烧些纸钱,便在佛前拜一拜,以求超度。
谢筝入了舍利殿,大殿之**奉舍利塔。
谢慕锦点头,他道:“这是柳先生年青时的字帖,他现在的笔力,父亲连外相都不及。”
夏季阳光从大殿外撒入,在佛前落下斜长的光影。
谢筝就跪在阳光里,可萧娴感觉内心冷冰冰的,仿若一下子到了三九寒冬,连日光都不添涓滴暖意。
萧娴想了想,道:“宁国寺的方丈大师法号正远,这位正恩,许是方丈大师的师兄弟?”
两人从大殿出来,谁也没有说话。
萧娴嗔他:“为祖母祈福,怎能不诚恳?我在明州数年,那边梵刹昌隆,多得是诚恳人,我看很多了听很多了,也就信了。”
依着身份,妇人本来不想与萧娴攀话套近乎,但两人都喜好书画,不由就聊到一块去了,亦提起自家夫家姓郑,在国子监里做个五经博士。
谢筝低垂着头。
配房的安插大同小异,谢筝晓得,被落地罩挡住的位置摆的是尊观音像。
郑夫人已经半百,郑博士的年纪天然也不轻了,现在还做着从八品博士,可见学问不缺、官途不济。
摆布四间,除了兄妹两人的,另有两间给了随行的主子仆妇。
她下认识抬手,指腹擦在石碑上,用劲沿着刻印刻画。
妇人点头:“我就爱好誊写,时不时来寺中小住,看一看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