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着这碑铭,她想,父亲果然没有诓她,也不是自谦,是真的不及柳先生的外相。
待走到配房外头,郑夫人不由笑了,道:“我就住在最前头,沿着庑廊走,到绝顶拐个弯儿,背面第一间配房。”
谢筝想着,偏过甚去,另碑廊的另一头,一名妇人带着个小丫环过来,细细一看,恰是在庙门外帷幔里遇见过的那一名。
谢筝应了,她有事情探听,恰好出去走动走动,便没有让婆子脱手,各式点心都取了些,装入盒子里,亲身提着去。
思及此处,萧娴眼眶微红,没有出声催促,陪着谢筝又跪了一炷香。
谢慕锦点头,他道:“这是柳先生年青时的字帖,他现在的笔力,父亲连外相都不及。”
郑夫人的配房里点了香,味道并不浓烈,清雅恼人。
小和尚摸了摸光光的脑袋:“施主是说正恩师叔祖?师叔祖不在这里,喏,沿着这里往东边走,从藏经阁背面上去,他在上塔院。来回要半个多时候,你现在去,天都要黑了。”
郑夫人已经半百,郑博士的年纪天然也不轻了,现在还做着从八品博士,可见学问不缺、官途不济。
那石碑在这一众碑刻中显得有些新,谢筝估摸它顶多二三十年,她看东西极快,即便是仓促一眼,也能留下影象。
谢筝的字是母亲顾氏教的,幼年时,一笔一划扶着写,偏她性子跳脱,底子耐不住,刚起笔时还拘着,等过了两年,龙飞凤舞起来。
两厢一照面,相互皆怔了怔,复又笑着问安。
不能烧些纸钱,便在佛前拜一拜,以求超度。
萧娴嗔他:“为祖母祈福,怎能不诚恳?我在明州数年,那边梵刹昌隆,多得是诚恳人,我看很多了听很多了,也就信了。”
练字的时候,祖父挑的是旧都大儒柳泽的旧帖子。
摆布四间,除了兄妹两人的,另有两间给了随行的主子仆妇。
萧娴怕家中身份唬住郑夫人,便只说父亲在处所仕进,外放有几年了。
谢筝彼时不信,偏又无处寻觅柳泽大哥以后的墨宝,只能把这事儿放下了。
如果寺中高僧,问一问和尚就能晓得了。
她为了玉佩来宁国寺,可到底来了以后要找谁,要问谁,她并没有底。
两人从大殿出来,谁也没有说话。
萧临迷惑,低声道:“娴儿甚么时候这般诚恳了?”
等谢筝开端看字帖的时候,她说谢慕锦学了八九成。
今后谢筝写字,愈发随便,谢慕锦还给她寻过很多大师字帖,行书草书,只叫她看风味,不叫她习形状。
莫非所谓的故交,是柳大儒?
夏季阳光从大殿外撒入,在佛前落下斜长的光影。
因此她看得懂,却从不会写那些。
谢慕锦自始至终练的都是柳泽的字。
小和尚合掌道:“能够出来大殿,能不能参拜佛舍利,要看缘分。”
“我能参拜佛舍利吗?”谢筝又问那小和尚。
谢筝转了一圈,才寻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和尚。
郑夫人的心机不在拉拢上,也就未几问,两人只谈书画,倒也其乐融融,直谈到了萧临让婆子来寻,这才不舍地一道往回走。
毕竟是一夜家破人亡,谢筝比她还小几个月,对父母的思念都深深压在了心底里吧……
萧娴惊奇,低声问她:“你喜好这字?”
谢筝浅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