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婆子不止是个媒婆,还是个虔婆,郑夫人的案子虽与她无关,但她与另几个虔婆连累,手上沾过性命,这会儿还在大牢里蹲着。
“胡同沿河那院子,离他死的处所就几步远,”杨府尹的声音沉沉的,“他平素没少去吧?”
杨府尹愣怔,看了一眼天气,道:“外头都暗了,不如明日?”
有个公子哥从那院子里出来,还连连朝里头拱手,可惜夜里太暗了,我看不清院子里的人,跟了那公子哥走到亮光处,才认出来那是国子监里读书的段立钧,我之前当差时,有去国子监送过饭,里头的门生还认得两个嘞。”
韩婆子的脸上,就像是写着“我要咬大鸡腿”,杨府尹只感觉头痛,挥手道:“好好交代,敢胡说八道,自个儿衡量衡量。”
毕竟是一桩命案,案情还未明朗,依着端方,段家不能领段立钧归去,他就留下来守着。
被衙役带到书房里,对着几个大活人,真真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问了安。
杨府尹嗤笑一声,正想逞官威,手边却没有惊堂木,只好沉声喝道:“想再挨顿板子?”
那小厮跟了段立钧那么多年,段家里头的,京中其别人家的,各种传言听很多了,蓦地间一席话盖下来,吓得他直颤栗。
他也是这般想的。
韩家婆子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声音沙哑:“似是记得,又似是不记得……”
陆毓衍敛眉,点头拥戴道:“如大人所言,那宅子是汪员外名下的,但却不能说,常日里出入的就是他。”
韩家婆子还未说话,边上却俄然响起谢筝的声音。
杨府尹握着剪子,眯眼拨了拨灯芯,哼笑道:“看来那汪如海,很会做买卖啊。一个本土来的香料客商,一年多的时候,在京中混得风生水起,他能走甚么门道?”
杨府尹又问了几句,见那小厮果然是不知多少内幕,便放过他了。
“不消去外头找,”陆毓衍道,“那韩家婆子,不是还在大牢里吗?”
杨府尹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只怕是不敢的,要不然,那里能回归去青石胡同,都把小厮打发得远远的?
这话没挑了然说,谢筝一怔,一时之间没体味。
可若只凭段立钧如许还未在宦海上安身的官宦后辈,他真能狐假虎威,让汪如海在京中站稳脚根?
瞥见谢筝面露迷惑,陆毓衍压着声,给她解释了一句:“不晓得是送给哪家后辈宴客养女人了。”
“不敢胡说,不敢胡说,”韩婆子赶快开口,“我是跟青石胡同里的几户人家做过买卖,但沿河的那一家,没颠末手。
苏润卿亦是一脸恍然大悟模样。
虽说是家生子,但也不能随便弄死,只不过,深宅大院里的门道多,要讳饰畴昔也很轻易。
谢慕锦为官清正,因此她对官商之间的事情并不灵敏,陆毓衍在京中行走,又是男人,见很多了,听得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