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连声拥戴,见萧娴面色好些了,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端起茶盏,苏润卿闻了闻茶香,又观茶形茶汤,笑着道:“这是贡品吧?前几日,圣上还令人赐了一些给祖父。淑妃娘娘素饮大红袍,这老君眉是特特为殿下留的了。”
苏润卿低低叹了一声:“殿下实在也难堪。”
只不过,以陆毓衍来看,他并未从李昀的言语当中瞧出任何与淑妃分歧的端倪来,乃至是带着敬意的。
陆毓衍从书房里出来,才走了几步,苏润卿便吃紧追逐上来。
许嬷嬷讪嘲笑了笑,用力儿给谢筝打眼色。
他就像是夏季里的一眼泉水,沁人的凉,也舒心。
陆毓衍叹道:“差未几。人不好找,谁都要交差。”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贩子小民,都各有各的难堪之处。
在这桩案子之前,陆毓衍与李昀打仗极少,他反倒是与苏润卿更熟谙些。
“你能去,我为何不能去?”李昀反问道。
李昀点头,又依着案情问了几个题目,陆毓衍一一答了,直到外头雷雨过了,天气垂垂敞亮,才作罢了。
案子简简朴单办好了也就罢了,眼下死了个官夫人,又邻近中秋,不管如何,李昀好歹要摆摆姿势,免得宫中夜宴时不好交代。
朝臣们都说,五殿下李昀性子沉稳平和,虽不露锋芒,但也不是庸庸之辈。
苏润卿一口水呛着了,惊奇道:“殿下也要一道去?”
乃至有人在暗里群情过,李昀若登大宝,一定能压得住其他兄弟、外戚、朝臣,但若只是个闲散皇亲,他能无功无过地活一辈子。
他的姑母陆婕妤颇受圣上恩宠,有一次他进宫面见姑母,恰好闻声陆婕妤宫中的两个老嬷嬷说话,大略说李昀与淑妃之间并非经心信赖,淑妃若真把李昀当儿子看,为何不让娘家人在朝中助李昀一臂之力,也免叫李昀被其他几个兄弟压住一头,现在都不及幼年时聪慧得圣上欢心了。
固然淑妃娘娘说了,让李昀一个皇子跟着底下人跑东跑西查案子不铛铛,点了陆毓衍来跑腿,又跟了个苏润卿,但李昀实在并没有着力。
李昀又替两人添了茶,这才说回了闲事上:“我上午入宫时,父皇还提起此案,非常体贴,眼下能锁定凶手,算是大有停顿了。离中秋也没有几天了,真抓不到人,亦或是再出命案,我最多叫父皇训两句,底下办事的几个衙门,都要挨罚了。这几日辛苦些,我也跟你们一道去,早些结案,也能让大伙儿好好过其中秋。”
又说李昀的性子只怕也不是大要看起来的这般,长安公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又骄得短长,淑妃能把女儿养成那样,莫非还能教出一个温润的儿子来?
李昀并非是淑妃的亲生子,他六岁那年,母妃齐妃娘娘病故,圣上怜他幼年失母,惜淑妃小产失子,且淑妃的长女长安公主很喜好李昀,就让淑妃哺育了他。
谢筝坐在绣墩上打络子,萧娴歪在榻子上,用帕子遮住了半张脸,一副百无聊赖模样。
苏润卿细心把查访的颠末说了:“杨大人已经安排了人手,若我们的设法没有偏差,该当会在一两处烧毁庵堂里找到些陈迹。”
谢筝把络子放到绣篮里,拉着萧娴在桌边坐下,把勺子塞到她手里:“恰是夫人常日里没往那上头揣摩,不体味那些人的性子爱好,一时急起来,脱口而出的那几位,才叫女人感觉不铛铛,如果每天就揣摩着,那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