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正品茶，闻言抬眸看了李昀一眼，见他语气虽淡，神采之间并无其他情感，又垂下了视线。
他的姑母陆婕妤颇受圣上恩宠，有一次他进宫面见姑母，恰好闻声陆婕妤宫中的两个老嬷嬷说话，大略说李昀与淑妃之间并非经心信赖，淑妃若真把李昀当儿子看，为何不让娘家人在朝中助李昀一臂之力，也免叫李昀被其他几个兄弟压住一头，现在都不及幼年时聪慧得圣上欢心了。
他就像是夏季里的一眼泉水，沁人的凉，也舒心。
固然淑妃娘娘说了，让李昀一个皇子跟着底下人跑东跑西查案子不铛铛，点了陆毓衍来跑腿，又跟了个苏润卿，但李昀实在并没有着力。
乃至有人在暗里群情过，李昀若登大宝，一定能压得住其他兄弟、外戚、朝臣，但若只是个闲散皇亲，他能无功无过地活一辈子。
只不过，以陆毓衍来看，他并未从李昀的言语当中瞧出任何与淑妃分歧的端倪来，乃至是带着敬意的。
苏润卿细心把查访的颠末说了：“杨大人已经安排了人手，若我们的设法没有偏差，该当会在一两处烧毁庵堂里找到些陈迹。”
“你如何不拦着殿下？”苏润卿咕哝道。
在这桩案子之前，陆毓衍与李昀打仗极少，他反倒是与苏润卿更熟谙些。
这一养，也有一轮风景了。
陆毓衍的指尖在图上划了一圈：“以宁国寺为中间，从里到外，一点点寻畴昔，这山上大略有多少寺庙庵堂，顺天府里该当都有记录，杨大人会安排好的。”
苏润卿一口水呛着了，惊奇道：“殿下也要一道去？”
苏润卿低低叹了一声：“殿下实在也难堪。”
那两个嚼舌根的，过后叫陆婕妤给发落了，她们说的话，陆毓衍原也没放在心上，直到这回与李昀打了交道，才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
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贩子小民，都各有各的难堪之处。
陆毓衍叹道：“差未几。人不好找，谁都要交差。”
“女人，太太也是话赶上话了，不是用心的……”许嬷嬷端着绿豆沙出去，好言劝她。
雨后氛围清爽，一扫之前的闷气。
陆毓衍从书房里出来，才走了几步，苏润卿便吃紧追逐上来。
“你能去，我为何不能去？”李昀反问道。
许嬷嬷讪嘲笑了笑，用力儿给谢筝打眼色。
萧娴从榻子上翻身坐起，哼道：“话赶上话，好歹也寻个像话一点的，母亲她挂在嘴上的都是些甚么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