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觉得气候会垂垂风凉起来,哪晓得秋老虎短长,张牙舞爪的,竟是比月初时还热了很多。
中秋过后,噼里啪啦落了大半日的秋雨。
陆毓衍寻苏润卿,却没见到人,反倒是留影飞奔着过来。
他虽挂着监生名号,但自幼跟着李昀读书,讲课的是几位太傅、太师,并非是国子监出身,苏太傅倒是给监生们讲过几次课,从这里攀干系,勉强算得上“师承一脉”。
国子监上高低下,哪个敢大言不惭?他们一个个在面对傅维老先生时,都要躬身唤教员的。
苏润卿本来就与这“草包”不对于,闻言道:“毓衍有事儿寻我,就先走一步。”
看这天色像是要落雨,杨府尹见事情都清楚了,便催着两人从速回府去,免得压了雨。
嘴里一面说,苏润卿一面往外头走,说句实在话,监生当中,与他交好的就这么一两人,今儿个是段立钧做东,若不是看在驸马爷的面上,他底子就不肯意来,这会儿找到个脱身之法,恨不能立即就走了。
更夫打着伞穿街走巷,远远的,瞧见前头河边倒着小我影,更夫见怪不怪,撇了撇嘴。
他刚想上前摸一摸那人荷包,俄然脚步就顿住了。
监生当中,本来就有比较,段立钧祖父的官职在苏家、陆家跟前又生生挨了一头,内心不平气也是平常。
“洞房花烛夜、金榜落款时,人生幸事!”段立钧的目光落在陆毓衍腰间的红玉上,笑道,“只不过啊,人生跌宕,陆兄,你说呢?”
苏润卿怔了怔,半晌悄悄嘀咕道:“这不是都定案了嘛!”
此话一出,自是有人拥戴,说世人同是监生,师承一脉,现在桂榜未出,自当帮着提点参谋,阐发同窗考场上的文章吵嘴,如何能人来了,茶都不饮一盏,回身就走的。
“提及来,苏兄、陆兄,你们两人何时了局比试?三年一届,再拖下去,何时才插手春闱,何时金銮殿上面圣呀?”段立钧举起茶盏,对两人做了个举杯的行动,笑着一饮而尽。
秋闱要到月尾放榜,参考的学子们则是完整放松下来,三五成群约上老友,或是登高踏青,或是喝酒作诗。
陆毓衍闻声了,却没再辩驳,只是道:“顺天府有事寻,别担搁了,从速畴昔吧。”
“立钧兄此言差矣!”一名青衣监生哈哈大笑,“你是未婚妻一心待嫁,要考取功名迎美娇娘进门,苏兄和陆兄又不急着立室立业,如何会孔殷呢?”
段立钧偏头睨了陆毓衍一眼:“驸马爷快到了,二位是五殿下跟前的红人,就算不顾我们的同窗之谊,也要给驸马爷一些颜面吧。”
那人身下有一滩水,方才离了几步,他只当是雨水陈迹,这会儿一看,那色彩泛着红光。
留影畴昔知会了一声,苏润卿一听陆毓衍来了,几近是长长松了一口气,与同桌的几位打了声号召,起家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