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讷说打便打,全无征象,这时,萧林与她之间还隔着半丈远的间隔,顿时惊出一身盗汗。
此时的薛仁贵已非当年带领两千人马攻灭高句丽,“将军三箭定天山,兵士长歌入汉关”的疆场王者。因九年前的青海湖大非川之战,败给吐蕃大相论钦陵,又牵涉到军中杀人案,被徙贬象州,官任象州刺史,象州折冲府都尉。
他挂上招牌似的光辉笑容,一个鱼跃翻身起了,冲徐寿投去扣问的眼神。
薛讷是象州折冲府果毅都尉,折冲府里仅次折冲都尉的二把手,武技高绝,世人称有乃父之风,生就虎帐男人的火爆脾气,若说五公子薛楚玉另有几分儒将风采,至公子薛讷就是典范的老粗。
这些人竟会同时来他这鸟不拉屎的小屋,萧林的脑筋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暗自惊诧,产生甚么事了?
徐寿耸耸肩,表示不知内幕。
几人说着话,已到了薛讷的东厢的配房,入了配房大堂,仆人便去阁房禀报薛讷。
徐小小平时里都不肯多见此人,能躲则躲。若在薛刺史前,另有辩白的余地,不至将昨日的抵触闹大,换做薛讷,则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
徐小小双眸扫过萧林,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瞪着本身,秀眉微微一蹙,“祸事上门了,另有这心机。”
萧林一愣,问道,“甚么祸事?”
徐小小跟着徐卫来过薛府几次,对薛府的布局还是心中稀有,若要去见薛仁贵,该是在北厢。而,这东厢住的是薛至公子,薛讷。
“他娘的,那满嘴狗屁的混小子到了?”
二人禀报过守门军士,便由仆人引进薛府,穿过几个简朴的走廊,到了东厢。
萧林暗自揣摩着,穿戴划一衣裤,与晓荷等人一同出了小屋。
萧林暗里打量着屋子里陈列,独一一张木榻、四个小案几、另有跪坐的蒲团布垫,石墙吊颈挂着短弓、长枪,另有一副打造精美的锁子甲。军旅世家果是名不虚传,连配房也繁复而俭朴,全无豪奢之气。
仆人扶了薛讷到结案几后的坐垫前,薛讷一脚踢开坐垫,也不守礼,径直坐到案几上,恨恨的目光扫过徐小小,落在平空辟谣肇事的萧林身上,眼里似要喷出火来,“你大娘的,张口就放狗屁,说折冲军士勾搭南越,要献象州城。你若讲不出个道道来,小爷撕了你。”
走出阁房的薛讷比萧林所料的年青些,三十岁摆布的年纪,身形魁伟,起码一米八,九,黑黝黝的脸颊,安康而阳光,萧林的目光落在他胸口两团健壮、健硕的胸肌,闪动着力量的光芒,标准的铁汉形象。只是这个铁汉此时上身包扎着白布,神采间不时暴露些些痛苦,显是昨日挨的打,还没缓过气来。
虽在偏僻之地象州可说是响铛铛的军政一把手,乃至连在柳州横着走的洛家也要巴巴的前来交友,却实实在在的阔别了权力中间,长安、洛阳,也阔别了军歌宏亮的疆场。
她蹙了蹙眉头,冲着火线带路的仆人问道,“不是去薛刺史的北厢么?”
自打结识徐小小起,还未见到她用这类调侃的语气与人说过话,恶棍、你我如此,从她嘴里说出,总有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味儿,萧林愣了愣,发笑道,“古有关云长单刀赴会,我们是当不上关老爷的,只能伉俪二人去闯薛家龙潭虎穴。若能活着返来,愿再听娘子多唤几声恶棍,嘿,这是为夫听过最美最动听的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