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媒婆自知说理说不过萧林,瞧着徐卫说,“俗话说,闺女是未嫁从父,徐老爷总该给薛家一个说法。”
这门十年前的婚事,徐卫从内心是不肯承认,神采乌青。他身为徐小小的父亲,徐小小未出阁之前,婚嫁全在徐卫一句话,他踌躇着要不要开口废了这门婚事。
萧林不动声色彩侃薛楚玉那日在徐家后花圃对徐小小的侵犯,三言两语便占了言辞的上风,说得薛楚玉哑口无言。
萧林乃是兰陵萧氏先人,倒大大出乎他的预感。南系萧氏虽已式微,但总归是天皇、天后订正的姓氏录里有记录的王谢,比之河东薛氏,只高不低。
徐小小樱唇微微上扬,柔声说,“五公子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和萧林已是一家,萧林自是代我说话的。”
萧林摇了点头说,“这不是聘礼,请泰山大人过目。”
徐卫游移着取过号票,只见上面确是六千贯的财帛,但更令徐卫吃惊的,还不是六千贯的财帛,而是存入人的名号一栏,鲜明写着徐小小的名儿。
徐卫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萧林已近前两步,算是将徐小小护在身后,直面薛楚玉的非难,“徐家家声甚严,蜜斯端庄守礼在象州城但是妇孺皆知,所谓清者见清,浊者见浊,不比五公子偷偷摸摸溜到谁家闺女的后花圃逼迫就范,这是清还是浊?”
徐小小见他终是出面,脸上闪现欣喜的笑容。她对萧林已是满身心的信赖,但有萧林在,总没有他处理不了的困难,忙说道,“爹爹,他就是萧林。”
他抬出自家家世来,薛楚玉是无言以对,只能咳嗽以作粉饰。
兰陵萧氏的名誉虽不如五姓七望,但婚配象州的小姓徐家已是绰绰不足。
徐小小低声说,“萧林,畴昔的事就不要提了。”
萧林也没想到先前以为一钱不值的萧氏名誉能震慑着薛楚玉,干脆有风使尽,持续说道,“大唐律里有说兰陵萧氏婚配不上徐家蜜斯?”
刘媒婆是薛楚玉请来帮手的,目睹到手的赏钱快没了,自是心急如焚,忙接口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说与徐家蜜斯有父母之命媒人之言?”
萧林知他想快刀斩乱麻的心机,哈哈笑道,“要说法,鄙人倒有一个,不知五公子愿不肯意听。”
这以出身家世取人的说法,萧林是大不觉得然,迎上她的目光,嘲笑说,“说到出身嘛,祖上的名誉但是响铛铛的。五公子虽出身军旅世家,却也是读书人,总该晓得南朝的王谢兰陵萧氏。”
与徐卫号召过,萧林又收回目光,朝着薛楚玉笑道,“五公子,也不知寿宴的赌局作不作数,如何又来医馆胶葛小小了?”
萧林信步走到徐小小跟前,深注美人如水的双瞳,挂上阳光般的笑容,“小小已收下萧家世代只传儿媳的玉簪,这,便是根据啦。”
徐卫也不接这张号票,淡淡的说,“萧林,你觉得行聘礼是在做买卖,价高者得?我徐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六千贯的号票,比薛楚玉的聘礼已多了一倍,在场诸人都是一愣。
徐小小与萧林并肩立着,摆了然是护着短,唐朝虽女风开放,但未出阁的令媛蜜斯当众护着一个同性,总归是惊世骇俗的事,徐卫神采垂垂沉了下来,若非常日里对徐小小极其宠嬖,早便出言呵叱。
萧林指了指薛楚玉说,“当年萧家已向徐家下了纳征礼,算不算根据?五公子撕毁别人纳征礼书,按大唐律该当如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