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信步走到徐小小跟前,深注美人如水的双瞳,挂上阳光般的笑容,“小小已收下萧家世代只传儿媳的玉簪,这,便是根据啦。”
萧林大步来到大厅正中,冲着徐卫恭敬的拱手作揖,“泰山大人,萧林来得冒昧,冒昧!”
刘媒婆则是神采微沉,爬动着嘴唇,她再昧着知己,也说不出诽谤萧林的话儿来。
这以出身家世取人的说法,萧林是大不觉得然,迎上她的目光,嘲笑说,“说到出身嘛,祖上的名誉但是响铛铛的。五公子虽出身军旅世家,却也是读书人,总该晓得南朝的王谢兰陵萧氏。”
徐小小低声说,“萧林,畴昔的事就不要提了。”
薛楚玉被他调侃,自知理亏,想起家呵叱两句,想着不能在徐家、在徐卫前失了风采,又面色阴沉的坐了归去。
她虽在呵叱,但俏脸泛动着羞怯的容光,内心的高兴一见便知。
萧林指了指薛楚玉说,“当年萧家已向徐家下了纳征礼,算不算根据?五公子撕毁别人纳征礼书,按大唐律该当如何措置?”
唐承魏晋之风,极重家世看法,天下五姓七望,陇西、赵郡李氏,清河、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这些都是赫赫驰名的世族,常日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李唐皇室虽为皇室,却为诸姓所轻视,自太宗起,为拉拢这些世族,便将皇室的公主下嫁,或是以皇子迎娶世族的女儿。
徐小小樱唇微微上扬,柔声说,“五公子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和萧林已是一家,萧林自是代我说话的。”
萧林乃是兰陵萧氏先人,倒大大出乎他的预感。南系萧氏虽已式微,但总归是天皇、天后订正的姓氏录里有记录的王谢,比之河东薛氏,只高不低。
刘媒婆自知说理说不过萧林,瞧着徐卫说,“俗话说,闺女是未嫁从父,徐老爷总该给薛家一个说法。”
刘媒婆又问,“按大唐律,婚嫁应遵守家世有别,萧林你一个徐家医馆下人的出身,再如何蹦跶,也配不上徐家蜜斯。”
萧林言辞辛辣锋利,薛楚玉当机立断的决定扬长避短,不做口舌之争,望向默不出声的徐卫,“本日前来,是为求亲之事,成与不成,徐神医给个说法。”
与徐卫号召过,萧林又收回目光,朝着薛楚玉笑道,“五公子,也不知寿宴的赌局作不作数,如何又来医馆胶葛小小了?”
徐卫也不接这张号票,淡淡的说,“萧林,你觉得行聘礼是在做买卖,价高者得?我徐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这门十年前的婚事,徐卫从内心是不肯承认,神采乌青。他身为徐小小的父亲,徐小小未出阁之前,婚嫁全在徐卫一句话,他踌躇着要不要开口废了这门婚事。
兰陵萧氏的名誉虽不如五姓七望,但婚配象州的小姓徐家已是绰绰不足。
萧林沉默半晌,从怀里取出一张象州官办钱庄的号票,恭敬的递在了徐卫面前,“这是一张六千贯的号票,还请泰山大人过目。”
薛楚玉、刘媒婆互望一眼。
徐卫闭上了双眼,沉默不语,萧林对徐小小的爱是无庸置疑的,虽此时的萧林不如薛楚玉来得风景,但十年、二十年后的事儿,谁说得清了?
萧林不动声色彩侃薛楚玉那日在徐家后花圃对徐小小的侵犯,三言两语便占了言辞的上风,说得薛楚玉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