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玉被他调侃,自知理亏,想起家呵叱两句,想着不能在徐家、在徐卫前失了风采,又面色阴沉的坐了归去。
萧林大步来到大厅正中,冲着徐卫恭敬的拱手作揖,“泰山大人,萧林来得冒昧,冒昧!”
萧林指了指薛楚玉说,“当年萧家已向徐家下了纳征礼,算不算根据?五公子撕毁别人纳征礼书,按大唐律该当如何措置?”
萧林也没想到先前以为一钱不值的萧氏名誉能震慑着薛楚玉,干脆有风使尽,持续说道,“大唐律里有说兰陵萧氏婚配不上徐家蜜斯?”
徐卫双眼精光闪过,沉声说道,“小小,可有此事?”
这以出身家世取人的说法,萧林是大不觉得然,迎上她的目光,嘲笑说,“说到出身嘛,祖上的名誉但是响铛铛的。五公子虽出身军旅世家,却也是读书人,总该晓得南朝的王谢兰陵萧氏。”
唐承魏晋之风,极重家世看法,天下五姓七望,陇西、赵郡李氏,清河、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这些都是赫赫驰名的世族,常日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李唐皇室虽为皇室,却为诸姓所轻视,自太宗起,为拉拢这些世族,便将皇室的公主下嫁,或是以皇子迎娶世族的女儿。
他抬出自家家世来,薛楚玉是无言以对,只能咳嗽以作粉饰。
萧林沉默半晌,从怀里取出一张象州官办钱庄的号票,恭敬的递在了徐卫面前,“这是一张六千贯的号票,还请泰山大人过目。”
徐卫见再躲不过,盯着萧林说,“萧氏虽为王谢,萧、徐二家,也确有姻亲。但是否定可这门婚事,却要看萧林你凭甚么能迎娶小小,能给小小幸运?”
他这一番动人的话儿一出口,在场诸人都堕入沉默当中。
徐小小见他终是出面,脸上闪现欣喜的笑容。她对萧林已是满身心的信赖,但有萧林在,总没有他处理不了的困难,忙说道,“爹爹,他就是萧林。”
徐小小与萧林并肩立着,摆了然是护着短,唐朝虽女风开放,但未出阁的令媛蜜斯当众护着一个同性,总归是惊世骇俗的事,徐卫神采垂垂沉了下来,若非常日里对徐小小极其宠嬖,早便出言呵叱。
萧林信步走到徐小小跟前,深注美人如水的双瞳,挂上阳光般的笑容,“小小已收下萧家世代只传儿媳的玉簪,这,便是根据啦。”
徐家医馆的当家人总偿还是徐卫,萧林竟目无家规,当着世人私行出头去顶撞高朋薛楚玉,徐卫哼了声,不悦道,“你就是萧离的儿子萧林?”
徐小小对萧林早已芳心暗系,俏脸泛着诱人的晕红,低声说“爹,确有此事,女儿确是收了萧家的玉簪,晓荷,去内室将玉簪取来。”
这六千贯既没有纳征文书,就这么记在了徐小小的名下,如果徐家忏悔,乃至耍赖,萧林是一分钱也要不回。
徐卫也不接这张号票,淡淡的说,“萧林,你觉得行聘礼是在做买卖,价高者得?我徐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徐小小樱唇微微上扬,柔声说,“五公子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和萧林已是一家,萧林自是代我说话的。”
薛楚玉惊诧盯着他,一时接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