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宝说:“徐弟!你拿那影象来我看!”茂功说:“秦大人!才看得不耐烦,如何又要看?”茂功用心把影象一半,笼在衣袖里,一半暴露外边,把眼瞧着别处。那叔宝冷地夺过手来,扯得粉碎,分付家童:“打磨劈楞简,投唐去也!”
出其不料攻无备,死地屯兵必要忌。
有谋有勇堪为将,有勇无谋非丈夫。
叔宝开言告朋友,对天发誓不相争。
茂功说:“长兄!你是四海驰名大将,何出此畏缩之言?惹人谈笑!我小弟也有衷肠,说与长兄晓得!”
披霜带月空劳力,跨马抡枪枉用心。
老天成心助秦王,虎将贤臣接踵降。
分付家童磨利简,不擒黑贼枉为人。
上胜以仁中胜智,下胜惟恃勇为利。
欺敌贼人离洛蕊,若存惧怯总休论!”
霜中入塞鹏弓硬,月下番营玉帐寒;本日路旁谁不指,穰苴流派惯登坛!
周朝尚父《六韬》书,汉朝黄公《三略》史。
全凭鞭马争天下,惯使长枪定承平。
火上浇油重长焰,怒发冲冠口咬唇。
大家辞归,清算行装伏贴,将次更阑人静,都来到秦叔宝府内聚下。到了五更时分,秦叔宝说:“你大家管着家小,先出南门,我去辞一辞东郑王就来。”咬金说:“你我非是他臣子,辞他如何?”叔宝说:“大丈夫行事,如何来不参,去不辞?”叔宝全装披挂,手执劈楞简,跨下呼雷豹,直至东华朝前,回声高叫:“东郑王!我是长随营的秦叔宝,投唐去也!”雷震类似,呼喊一声,兜转马就走。
筑坛拜将非本日,酬谢当年活命恩!
三秋紫塞笳声断,万里黄沙剑气寒;鱼海洗兵烽火息,会看飞捷报长安。
弓旌已到河南境,轮帛初临洛蕊城。
相逢未论君臣礼,且尽求贤聘士心。
茂功说罢秦琼怒,虎将心头冒火云!
运筹帷幄奇谋应,千里发兵能取胜。
兵戈肇制轩辕氏,兵法相寻孙武子。
秦王听罢,大喜。议论间,不觉斗转星移位,更阑月近西。各回寝帐安息不题。
为将若能明此道,烽火早息见升平!”
吾今避乱埋名姓,守分随缘学隐沦。
玄豹成文新气象,神龙得雨任高涨。
用兵之法如作文,纵横窜改麾全军。
英勇挥戈敌万人,摧坚破锐是雄图。
时来虎向深山去,运至龙腾大海门!
阴风猎猎满旗竿,白草飕飕剑戟攒;九姓羌浑随汉节,六朝翻落纵戎鞍。
追思当年成画饼,深思旧事暗销魂。
魏王兵丧神师计,四马投唐谒李君。
守静发扬机莫测,刚柔相济更存仁。
不贪不杀爱百姓,惜物存公奖惩均。
紫泥封诰下金銮,御笔落款墨未干;虎节生风天上别,豹韬翻月帐前看。
四海闻名皆丧胆,全军题起尽销魂。
数载雄图甘干休,几年汗马总飞尘。
兴亡好似花开谢,繁华如同聚散云。
茂功说:“秦大人!唐高祖宽洪海量,仁德之君。秦王每在众总管面前,夸兄义气英勇,如人中之龙。尊兄若不归唐,只恐今时挫过,后日难逢。既不去罢!”赶紧起家,口便说去,脚步不动。又说:“秦大人!另有一件事,只闻得尉迟恭杀法短长的名,却未曾见面。我有敬德形像在此,与大人瞧一瞧!”茂功身边取出来,挂在壁上。有一顿饭间,那叔宝正眼儿也不看。茂功依先收卷,放在身边,口内自言自语:“好尉迟!把唐朝将官个个唬倒,本日秦将军见了,也不敢昂首,公然天下有一无二!”叔宝说:“徐弟!你言差矣!当日我逢大阵,直杀得丧魄亡魂;逢小战,如摧枯拉朽,你岂不晓得?”茂功说:“秦大人!小弟便晓得,当时将军未曾逢着这等一个敌手,若与他对敌得的,方是一员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