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好站在那座井口边沿,再没有挪动一步。
证道一事,最需契机,而机遇一物,是证道之钥匙,此物守株待兔不来,亦是强求不得,讲究一个恰到好处,此中玄机,妙不成言。
槐树刚好位于井口当中。
蝈蝈心性得一个定字,多数能够大器晚成,朱真烨生就一副小巧心肝,只要得其门而入,有明师指导法门,必定英勇精进,只不过要谨慎慧极必伤。面前倔强少年,介于二者之间,心机敏捷多游移,幸亏“心有船锚”,只不过比起前两人的根骨天赋,明显要稍逊一筹。
跟着跃下枝头的少年站稳身形,听到这句话后,比当事人还要恼羞成怒,尖声骂道:“你这臭牛鼻子,恬不知耻!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了,还想要跟我朱红姐姐结婚?!老乌龟王八蛋,要脸不要脸?!”
在此以外,如果大城大镇之鬼物,更是居不易,每逢牧守一方的官员祭拜文庙,或是报土功祀四郊,以及将士出征、班师,阳气最盛之时,阴物哪怕埋没于地下数百丈,也要神魂摇摆震颤不止,如置身于沸水之锅,难过至极。更何况很多信佛崇道之地,会停止很多水6道场,梵音袅袅,佛法远播,响彻满城,对鬼物来讲,无异于天降横祸,以是很多阴魂久而久之,短则头七过后,长则一年半载,便自行烟消云散于六合间,哪怕是怨念至深的冤魂厉鬼,也少有能够扛过甲子阴寿的异类,但能够存世甲子以上,灵魂就会逐步滋养强大,阴神逍悠远游,乃至能够自悟神通,习得偏门神通,那些稗官别史和志怪小说中的羽士,以桃木剑、符箓等敕令鬼神的手腕弹压祸乱宅邸的邪物,多是此类。
老道人细心打量那片槐叶笔墨,然后昂首望向那位高坐枝头的红衣女鬼,畅怀笑道:“十九年前于凉州梵刹见卿笔迹,思之久矣!”
普通来讲,长相雌雄难辨的人物,多是女子威武,男人绰约嫣然。面前这孩子比较难堪,不上不下,脸庞清秀,减色女子,又无男人的棱角,即便是女子身,将来决然不会是甚么美人胚子。如果男人倒还好些,少晒些日头,说不定比及皮肤垂垂白净起来,会有些风骚俶傥的墨客风采。
少年如临大敌。
当少年颠末一棵老槐树,公然昂首看到枝头那抹大红色,咧嘴一笑,脚尖一点,坐在那位月下独坐高枝的女子身边。
女鬼巍然不动。
恰是那位之前在王府掌观天机的老道人,凉王朱鸿赢身后的天字号供奉,朱鸿赢当年封王就藩于西北边关,才在分开都城的西行路上,这位横空出世的老道人就已经呈现在世人视野。
谢石矶欲言又止,陈青牛从无在她这边讳饰蔽掖的风俗,解释道:“收徒一事,不满是打趣。那少年资质、才情和机遇,三者想来都不差,野修至今,不但没有短命,另有些独到成就,实属可贵。当然,在我辈修士的大门路上,要想真正结成师徒,‘投缘’二字,相称首要,分量不比成为道侣差多少。蝈蝈和朱真烨两人,资质虽好,但跟我缘分不厚,命里不该有师徒名分的。”
老羽士眉头紧皱,语气停歇争释道:“女人已经死过一次,为何再度心存死志?你放心,贫道并非那种仰仗镇杀阴物赚取功德的修行之人,你我有善缘,一方是求真道人,一方是福厚阴物,人缘殊胜,可谓百年一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