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和桔梗儿忍着笑赶紧坐到车辕上去了,沈数立即占有了两人的位置,横身就往桃华膝上一倒:“是是是,王妃经验得是。”
来相送的百姓足有千把人,断断续续站了一里多路,走出很远还能闻声他们的呼喊声。桔梗儿一向巴着车窗往外瞧,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帘子,叹道:“可惜我学不了医……”
这个十五还真不晓得。桃华发醋的时候他不在,就算是在吧,他一个侍卫也听不到主子们屋里说的私密话。但到底是多年同事的情分,十五也略有几分替她担忧,皱眉道:“王妃能说甚么?你但是有甚么不是落在了王妃眼里?”
只是这些话如何说得出口?蝉衣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道:“王妃不是个容人的。你和月朔是命好,蒋家没侍卫陪嫁过来,她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只我是内宅的,又是定北侯府出来的,她天然要防着我。”
“为甚么要她来物色我的婚事!”蝉衣猛地拔高了嗓门,“王爷为甚么让她来摆布我们!”
但是任她如何担忧,也没有想到,有一日竟然是沈数说出不带她去都城的话来,莫非说她在王爷眼里没了位置,连身边的位置也没了吗?
若说不是,那可就太多了。约莫她贴身服侍王爷,就是最大的不是!
桃华当然听得出“征明信得过”是甚么意义,不过并不点破,只是笑笑:“舅母放心,照顾王爷是我分内的事。”沈数的眼疾现在底子说不清楚,还是不提为好。
“甚么?”十五惊奇地看着她,“我们本就是侯爷和夫人给王爷挑的人,让夫人替你和蝶衣做主,有甚么不对?”
十五又应了一声,俄然想起了甚么道:“蝶衣现在留在救护队,王爷看,要不要再挑小我补了她的缺?”
已经是时近三月,西北风虽还冷,地上却已浅浅现些新绿。马车就在这伉俪俩的喁喁低语当中,顺着这一起新绿,还归都城……
蝉衣听着十五的脚步声远去,俄然举起床上的承担,狠狠摔在了地下。定北侯夫人会给她挑门甚么样的婚事?再好也无过是跟畴前嫁出去的那些丫头们一样,家里略有些店铺或地步,吃饱穿暖老是有的,但是人呢?她到那里再去找一个跟沈数一样的人呢?
桃华拿他一点体例都没有,还要谨慎别让他真碰到了伤处,没好气道:“出去做甚么?”
“如果她胡说话,坏了王妃的名声呢?”桔梗儿有点焦急,“等回了都城,说不定就有人拿这个来做文章,无事生非的人多着呢!”都城看王妃不扎眼的人可多着呢。
“有人说是王妃不让她回都城……”桔梗儿一脸不欢畅,“明显这是王爷的意义。”为甚么要把黑锅扣到她们王妃头上?
的确,陈立现在憋屈得很。他脾气本不大随和,除了徐军士等有限几人外,跟同袍们经常也有些龃龉。在他养伤期间,也有几小我带些捉狭地问起他挨军棍的事儿,弄得他无话可答。若说是王妃打的,不免就要扯到丁郎中,少不得被人说声忘恩负义。如果不说,那就即是自承违了军纪,挨打也是罪有应得。如此一来,弄得他也没脸面见人,常常有人来看望时便蒙头装睡,至于枣花家里,也一向未曾再去踏足。
“又胡说了。”桃华干脆给他按摩起眼周的穴位来,“没有你,没有母娘舅母,我凭甚么在西北推行种痘、建救护队?这些事,在都城可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