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这处所,任命的都得是朴重敢言之士,固然说那里也少不了名不副实浑水摸鱼的,也很有些人在于党的权势之下不得不低头,但是到底还是有奸佞之士的,事光临头,那一腔热血终究被逼了出来,有一个带头的,就有跟着跳出来的:“不错!不但山东之事,就是福州城被倭寇侵袭之事,莫非就不是于家所为?”
“佞人?功臣?”天子扬了扬眉毛,“谁是佞人,谁是功臣?”
就连天子都有点出于料想以外,神情有些古怪地问了一句:“赵尚书说甚么?”
“皇后娘娘当真有孕?”终究有人敢问出来了,“若说皇上退位,宫中另有皇宗子,皇后娘娘腹中尚未知是男是女,怎能便鉴定将来能秉承大统?”更何况,皇后肚子里究竟有货没货,这还两说着呢。
“阁老,这,这不当吧……”鲁侍郎自从那年上折子首议大赦以后,就在于党里成了边沿人物,官职也停在侍郎的位置上不动了。
“本王如何了?”沈数将刀和匕首在摆布手中同时打了个转儿,似笑非笑地问。
于阁老微微一笑:“老臣只是要保全定北侯府与王爷的名声罢了。”拥沈数上位?只怕过不了几年又是一个天子,还是会清理于家满门。即使不清理,于家也休想如畴前普通尊荣,如果如许,他死了都无颜去地下见于家先人,更见不得那些为了于家而被捐躯掉的后辈。
于阁老仍旧是一脸恭敬的神采,乃至还躬了躬身:“皇上。”
“对啊!”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官员都忍不住骚动起来,就连于党里一些官员都有些色变,纷繁相互对视,踌躇起来。
天子从东配殿内走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往下看了一眼,笑了笑:“人倒齐备。”
此人乃是御史台的官员,常日里于党势大,他也不如何说话,只是本日听着于阁老倒置吵嘴,若再按捺下去,实在是白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故而把心一横,跳了出来:“说皇上有失德之举,那里失德了?倒是你们于家,夙来把持朝政,那年山东杀良冒功,莫非不是你们?”
他正想再最后拉拢一下——能少杀一个官员,后续的事情就简朴一分——台阶上的天子俄然叹了口气:“就如许吧,朕也等不得了。”
“以是你选在宗庙之地发难?”天子今后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金吾卫和锦衣卫拱卫内禁,但现在他们都在后宫,反而派不上用处了。
他这么一吼,呆若木鸡的禁卫们一个颤抖,大部分人下认识地抛弃了手中的刀剑,扑通扑通全跪下了,只要少数于氏死党还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定北侯一言不发地将长刀往下一压,西北军一轮箭射出去,惨叫声响成一片,再也没有禁卫还站着了。
最后一个“他”字尚未说完,沈数一哈腰,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匕首,腰都不直起来,只反手往上一挑,离他比来的一名禁卫惨叫一声,右手连动手中握的腰刀都落在地上。沈数另一只手捞起腰刀,一个旋身,刚才围住他的四名禁卫尚未完整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一凉,接着鲜血喷涌而出,向后跌了出去。
于阁老正色道:“媵妾之子,怎堪大任。”
于阁老笑笑:“恰是。皇后娘娘腹中已有一子,将来出世便能秉承大统。在此之前,临时由太后与皇后——哦不,待皇上退位以后,便是太皇太后与太后了——暂摄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