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搂着蒋柏华，唇角挂着淡淡的嘲笑站起来道：“爹爹别活力了，不能让江二公子久等，早些出去也早些返来。”
江恒顿时感觉要对蒋家刮目相看了：“蒋家祖训，真是医者仁心。”如此说来，蒋家现在不再行医，倒有些可惜了。
“哦――”江恒这才想起来，下认识地想抓抓头发，半途又把手放了下来，抱愧地对蒋燕华笑了笑：“甜馅月饼京中常有，倒是咸馅的我想尝尝鲜。”
玉芳斋里公然人很多。宽广的大堂几近没有空地之地，长长的柜台前摆着一溜二十余种分歧的月饼，左甜右咸，泾渭清楚。
曹氏拿了个螃蟹，将里头的蟹黄剔出来加了姜醋，放到蒋锡面前，看了一眼蒋柏华，笑眯眯道：“快些用饭。一会儿你两个姐姐还要出门呢。”
“是啊。”曹氏赶紧帮腔，“莫非你们还能扔下江二公子一人在街上不成？”
蒋燕华细声细气地指导着：“猪油白糖芝麻馅儿和玫瑰馅儿是最甜的。如果公子不爱过甜之物，倒是桂花馅儿与枣泥馅儿更好。那百果馅月饼中有冬瓜糖和陈皮丝，我倒是不爱吃的，只不知公子爱不爱吃。”
江恒却有些心不在焉，眼角余光不时地瞥向桃华。桃华没摘帏帽，只将帽上的轻纱随便撩起，一张脸就半遮半露，仿佛暴露了一抹春光似的。
“让三七抱着他，走几座桥还是能够的。”桃华不在乎地说，“走三桥的话没多远，柏哥儿也挺乖的，一会儿就返来了。”她家四周的桥很多，三座桥不过是七八个街口的间隔。
实在外头的糖一定就比家里的好吃，但是在小孩子的内心，外头买来的就是好的，特别人家的糖还捏成甚么小鸟小兔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模样。
蒋燕华低声应了一声，袖子里的手指却紧紧攥着，指甲几近要掐进皮肉里去。甚么叫做她将来嫁的人家不靠诗词歌赋过日子？莫非说，她还要嫁回如陈家那般的种田人家去，日日为了吃穿辛苦劳作不成？
蒋锡内心的确不悦。蒋家医者，实在并不如那些高门大户普通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若江恒只是个浅显的邻家少年，有丫环仆人跟着，相约逛逛玉轮也并无不成。但是南华郡主那般的脾气，只因病治不好就连砸多家药堂，如许的人家，蒋锡只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曹氏不敢说话，蒋燕华脸上暴露焦急的神采，欲言又止。桃华将两人的神采都收在眼中，笑笑将父亲的肩头按住：“爹，不必的。江二公子只是猎奇本地民风罢了，并没有别的意义。”这走玉轮的多是妇人女子，少年及男童亦可，但成年男人却没有这个早晨出门的，除非是一些于心不良的地痞，想要钻进女子堆里去占便宜。
以是桃华读那些书只为了对付爷爷的查抄罢了，当时她是背得最熟的，乃至现在都还能背诵，但是她修身养性了吗？没有。就在她背诵这些书的时候，内心翻滚的都是满满的背叛和不平。
曹氏还想说甚么，蒋锡已经沉着脸道：“不必再说了。本来江二公子就不该提起此事，你们姐妹两个去应个景，走几座桥也就是了。”
蒋燕华只晓得桃华送过药堂里的药油给苏家，其他的就全然不知了。桃华不消转头就晓得她答不出来，嗤笑了一声：“从明日起，你学着看账吧。诗词歌赋甚么的，熏陶一下也就够了，不能拿来当饭吃。将来你嫁的人家，大抵也不是靠诗词歌赋就能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