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龛不大,但里头供的白瓷菩萨也只要一尺高,是以看起来还是有点空荡荡的,是以佛龛里头摆了一只桃木小柜,菩萨就供在这柜子上头,而柜子门紧紧关着,上头还挂了一把白铜小锁,看不见里头放了甚么。
这床上始终摆着两只枕头和两副被褥,但是有一副已经悠长不翻开了。于氏站在床前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却拖着脚步走到了床尾。那边的墙壁微微向里凹进,设了一个佛龛,里头供着一尊观世音菩萨像,前头铺着个蒲团。
“太太――”桃华站住脚,回身看着曹氏,“送帖子是尽长辈的礼数,至于太夫人见与不见,不是我们能摆布的。据我所知,曹家外祖父与老侯爷也是多年未有来往了,太太来都城也只是为伯祖父祝寿,并非定居,送帖子上门问安,礼数也就够了,一定非要见面不成。太夫人年纪长了,若为了见客劳动,做长辈的也不美意义不是?”
蒋莲华眉头微皱,看了景氏一眼,心下略有些抱怨母亲不该提到靖海侯府。她晓得母亲的意义是在调侃大姐姐在宫中的处境,如果靖海侯的大女人入宫,少说也是九嫔,到时压在大姐姐头上的人就又多了一个。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曹家来讲事,虽说曹氏只是桃华的继母,可总归是一家子,踩了曹氏的脸面,莫非桃华就很有脸么?
小于氏乃是这几日因景氏憋着一口气,却又无处可出,便宣泄到了曹氏身上,原想讽刺曹氏攀高,但桃华如此明白地说出来见或不见都是尽礼数,她倒无话可说了。
曹氏尚不知本身这句话说得略有些招人嫌。实在她说的是实话,但是江南曹家与都城曹家的确天差地别,这般大喇喇地说个兄弟,听在知恋人耳中只觉好笑,又感觉她浑身骨头没有二两重,沾了靖海侯府的边就恨不得能飘上天。
“你公然不想再归去了?”蒋燕华又问了一句,“如果你想归去,我去跟姐姐讨情。毕竟你爹娘都是家里的白叟儿了,姐姐想来也会给他们这个脸面的。”
小于氏不平气隧道:“是二弟妹先把话说到曹家去的……”
景氏接到女儿的目光,心下也有点悔怨。她提起靖海侯府原不过是为了刺刺婆母和嫂子,只是因为于氏和小于氏都未接话,才随口向曹氏说了一句,倒没想到被小于氏借机刺了曹氏。她是个夺目人,这几日已然看得明白,桃华与曹氏这个继母干系并不敦睦,但是在内里却又向来保护曹氏,这不是为了曹氏,而是为了蒋锡的脸面。可贵女儿跟桃华说得来,她方才说话时实在该再多想一想的,公然是这些日子对劲便有些失色了么?
倘若现在有人闻声她在念诵的经文,恐怕免不了会有点迷惑,因为于氏念的并不是普通妇人在观音像前常念的《心经》或《妙法莲华经》之类,而是用来超度亡灵消解业障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桃华感觉这事真是非常无聊。既然相看两厌,何如不见?有这时候做点啥不可,看看书,绣绣花,再不然去园子里逛逛都好,却恰好要华侈时候在这里打嘴头官司。如果这是演戏,这情节已经无聊到她连看都不想看了,更何况时不时的,还要把他们二房也扯出去,比方说谈到靖海侯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