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燕华沉吟了一下:“先把人都支开。”特别是白果。
“开口!”于氏快速低喝了一声,神采也丢脸起来,“你说甚么呢!”
“明日让人送帖子去就是。”
倘若现在有人闻声她在念诵的经文,恐怕免不了会有点迷惑,因为于氏念的并不是普通妇人在观音像前常念的《心经》或《妙法莲华经》之类,而是用来超度亡灵消解业障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小于氏见她神采实在丢脸,不敢再说甚么,悄悄应了一声就带着丫环退了出去。她一走,于氏闭着眼睛坐了半晌,也对身边的丫环摆了摆手:“你们也都下去吧。”
景氏倒是见招拆招。她是个夺目人,不时到处比着小于氏去做,既不抢先也不掉队,于氏便是想抉剔一二,也找不出甚么错处来。
之前在桃华院子里,茯苓尽管着库房,擦拭灰尘倒是常做,可在太阳地里干活倒是向来没有过,更不必说剪枝捉虫如许的事了。半年多下来,硬生生黑了一层,瘦了一圈,还不敢跟父母抱怨,只感觉十八岁遥遥无期,的确度日如年。
最后这一句倒不是谎话。茯苓的父母都是诚恳人,不然也不能去管着蒋家的庄子,在他们看来,服侍大女人和服侍太太是一样的,主子安排了甚么活计,做就是了,只要做好了本份,蒋家也不是虐待下人的人家。
茯苓赶紧道:“二女人尽管叮咛,奴婢必然经心极力。”
服侍她的两个丫环银柳和雪柳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到于氏身边已经五年,晓得她的脾气,也不敢多言,扶着她进了里间便都退了出去。
这几天母女两个就为这事忧愁,想不出要如何瞒过蒋锡和桃华跟靖海侯府搭上,是以做别的事不免走神,景氏问了这一句,曹氏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道:“是。我父亲跟老靖海侯是兄弟。”
“太太――”桃华站住脚,回身看着曹氏,“送帖子是尽长辈的礼数,至于太夫人见与不见,不是我们能摆布的。据我所知,曹家外祖父与老侯爷也是多年未有来往了,太太来都城也只是为伯祖父祝寿,并非定居,送帖子上门问安,礼数也就够了,一定非要见面不成。太夫人年纪长了,若为了见客劳动,做长辈的也不美意义不是?”
“她说她的,你何必接口。”于氏皱起眉头,“你便有气,也不该往二房那边撒。你看桃华阿谁丫头但是个软和的?你是长辈,如果被她顶上一句,脸面上好欠都雅?”
桃华本坐在一边默不出声。每天定时的存候实在无聊,本来只是早存候,现在蒋铸一家返来,便成了迟早各存候一次。畴前于氏晨起梳洗自有丫环们服侍,现下也变成了要小于氏和景氏一起奉侍,明显是用心要给庶子媳妇立端方。
“茯苓?”曹氏大摇其头,“那丫头但是桃华的人,再说了,她是蒋家的家生子儿,我可用不动她。”
依蒋燕华的意义,就要立即以蒋家的名义写封帖子,送去靖海侯府。曹氏却另有些游移。自打青果母女被卖以后,她做甚么事都不便利了。白果虽是服侍得非常经心,但曹氏内心也明白,她是蒋家的丫环。同理,蒋燕华身边的萱草和外头跟着来的三七等小厮们也是一样,让他们去探听靖海侯府的动静能够,但要瞒着蒋锡和桃华去送帖子,用的还是蒋家长房的名义,那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