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两人都傻了眼。蒋锡又翻了翻中间的麻袋，拿出一块切片的首乌道，“这也不是首乌，是生地黄。这地黄闻起来且略有些霉味，只怕是储藏不当生了霉，才拿出来又炮制，冒充首乌的。”
月朔咳嗽一声，眼看蝶衣揪住他衣角不依不饶，忍着笑道：“实在，本日公子――咳，王爷带着十五出去，就是传闻西市四周有个郎中……”
此次连月朔都叹起气来。崔大女人自从进了都城，就一向水土不平，请去看病的太医换了好几个，药也不知吃了多少，倒是毫无用处。钦天监已经算了两次谷旦了，但是到现在太医也不敢说崔大女人的病究竟甚么时候能好，婚期当然也就不敢定下来，不然如果到了时候崔大女人病得没法结婚，岂不成了都城里的笑话了吗？
“找个茶馆坐坐罢。”沈数也不想再跑一趟，现在已经是午后，再等一两个时候就是了。
蝉衣悄悄地哼了一声：“太后怕是巴不得王爷拖着不结婚呢。”不结婚，就不能回西北，就得在天子和太后眼皮子底下过日子，甚么事都束手束脚。
蝶衣嘟起嘴：“我不是这个意义……”
沈数将说话那人一打量，微一扬眉：“蒋三老爷？”
车主看着有但愿，赶紧又扯开中间几个麻袋口：“您是里手！您看，这桂枝，这天麻，这首乌，样样都是上好的药材啊！”
这话说得有理，人群里便有个瘦子走出来问道：“你这一车是些甚么药？”
桃华轻咳一声，扯了一下老爹的袖子：“公子，家父是说，蒋家祖上行医，最恨用假药哄人之事。现在固然不再行医了，也不能眼看着这些人行骗。”爹呀，行医之人几个字，现在不能用到我们身上了呢。
一说到结婚，蝶衣就更懊丧了：“钦天监的谷旦都选了好几个了，甚么时候婚期才气定下来啊？”
蝶衣噘着嘴：“郡王府该另选址重新兴建才是，用个犯官的旧宅子，倒霉！”
西市于唐西市旧址上制作，根基还是制，外沿多是平常所需的食品器具，内区则是丝绸珠宝之类贵重物品。这里街道宽广，可容两辆马车并行，便利商户运送货色。
沈数不由得瞥了桃华一眼。想当初他去无锡，固然其意是为寻药，但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蒋家二房。母亲产后血崩而亡，他已经听乳母说过了无数次，天然他晓得真正害死母亲的是后宫那些争斗，但蒋方回的忽视也是不成推委的任务。更何况，他的眼疾看了多少名医都说是胎里带来，应当是母亲怀胎之时误服药物之故，这不是蒋方回的错又是甚么呢？
车主哭得昏头昏脑，被十五提起来还睁着泪眼在看，见十五和沈数穿着整齐，手里牵的马更是神骏，顿时眼睛一亮，忙道：“小人从南边采买来的时候价本不高，现在不求赢利，只要能拿回本钱，让小的还上印子钱，赎回那几亩水田，家里有个谋生不致饿死就是了。”说着，便巴啦巴啦地报起百般药材的卖价来。
桃华从人群里出来，走到蒋锡身边，用力将那车主一推：“爹，你说给大师听听，这药假在那里？”她这个老爹还是太面软了，赶上这号撒泼打滚的就乱了手脚。
“这不是乌梢蛇，只是浅显的小菜花蛇。”蒋锡拿起一盘蛇，用力搓了几下，手指就染上了一层黑灰色，“是用烟熏黑，来冒充乌梢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