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月儿,”桃三娘附身蹲在我面前,伸手将我额发往上拨去,细心地打量了我一下,“刚才你只是跟你娘去寺里烧香?没干过别的?”
桃三娘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了:“噢!对了,我瞥见玉莲姐的娘,她和个男人站在金钟寺门外那棵大槐树上面说话来着,我就是多望了他们两眼。”
“那路上有没瞥见甚么特别的人?”
玉莲摇点头,哽咽着,终究说:“我想……归去见一小我。”
“是啊,人太多,热。”我娘笑着答道。
再细心一看,公然就是银鱼,她还穿戴昨日那件橘红衫子,以是分外刺眼,她中间阿谁男人,仿佛也就是昨日在石桥瞥见的那人。奇特,不知是不是树荫里光芒太暗,我只能看清那男人约二十出头,穿一身整齐的蓝衣白裤,却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孔。只是约莫觉着那人的脸生得很白净,眼睛黑黑的,个头比银鱼高,以是一边低着头与她说话,一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我娘底子不会在乎我去哪儿了,她只在乎她本身。我想我或许底子不是她生的,她这些年与那么多男人在一起,那里在乎过我?我对于她而言,就算做个主子婢女,也嫌我力量弱啊!”
“我就晓得,以是我不去庙里烧了,就在这供供。”桃三娘一径把我们往店里让,“这么热的天,快出去坐坐,我用凉水浸了一大碗酸梅汤,你们也喝点解暑。”
玉莲咬了咬嘴唇,点点头,但随即又摇点头,不肯再说了,我与桃三娘面面相觑,只好不再问。
玉莲沉吟了一下,就点头承诺了。
这早晨,数不清的河灯在小秦淮水面上飘飘忽忽地游弋,照得沿岸都透明起来。有些大户人家还扎了讲求的大船,上面用纸做了人形,戴上五彩佛冠,仿佛就是持禅杖的佛子目连普通,巡查沿岸,顺河而去。
“三娘?你说的不好的东西是甚么?”
“玉莲姐,你是不想再和你娘一起过梨园的日子,想归去仍跟你奶奶一起?”我不解问道。
正走到离庙门还不到十丈远处,那边有一棵参天大槐树,一对看着熟谙的人影正立在荫凉底下说话,我东张西望之余瞥见,惊奇地自言自语道:“那不是玉莲她娘亲吗?”
我跟着她到后院,正都雅见玉莲从那屋里穿戴整齐抱着她的承担走出来,我惊问道:“玉莲姐,你这就要走?”
“我的小哥哥……月儿,你不会明白的。”她不敢发作声音,只是咽着喉咙哑声道,“和我同村住的小哥哥,小时候有别的孩子欺负我,都是他去把他们打跑,村庄里年年摆戏台,他都拉着我去看,每次都不嫌重还带一张板凳,让我坐着……我奶奶家太穷,他就把他家里给他吃的豆包子省下来带给我……夏天里,他到河里摸小鱼小虾或是到山上去摘回野梨子,都给了我……那年我被我娘带走,他追着我们一向出到村口,我当时就跟他说过,等我长大了,会归去找他的……”说到这里的玉莲已经泣不成声了,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我感到一阵难言的酸楚。
我一怔,这才回想起方才在路上瞥见银鱼的景象,另有当时与她一起走的阿谁没看清脸孔的男人,仿佛的确有甚么不对劲的处所,但又说不出来罢了。
“甚么东西?”我大惑不解地奇特道,“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