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林子里着火了吧?还是阿谁饿鬼用心引我们到这来然后放的火?
我一想到这里,就满身发怵,不过明晚的人也会很多吧?我们一家人稠浊在人群里,和那些官府大族分开很远的,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看得见。但愿中秋节他们不要反叛才好,让江都人都好好过个节吧!
我手有点颤栗,从前面拉住谭承和表姐的衣服,低声道:“别、别惹他们,我们归去吧。”
“不消了,这两年吃过很多药,试过好多方剂都没治好,你别操心……咳咳……”
数只小纸船流到这里,就被凸出水面的石头羁留在那边不动了,那些粉蝶仿佛也感遭到了某种惊骇或威胁,渐渐也四散着飞开了,李珠儿望着它们飞走的身姿却不说话。
明日就是中秋节了,传闻小秦淮上游一处较宽广的河边,元府与其他几家盐商富户集资筹办要放一场焰火,到时就必定更加热烈了。爹娘也兴趣勃勃地说要偕同小姨一家到时去河边看焰火。
只要我……却顿时候重新凉到脚,元府要去放焰火,那也就是说元老爷和春阳那几个饿鬼娈童到时也会在啰……如何办?万一又会面了如何办?他们这一次又要吃人如何办?
“砰砰”的焰火持续炸响,照得天空忽明忽暗,越往前走,柳荫和杂草就越是富强,我都辨不清这是哪儿了。但表姐他们就在前面,我还能闻声谭承在唤表姐别跑,谨慎摔交甚么的,俄然前面模糊呈现了一团光晕。
……不晓得是我该死不利,还是别的甚么原因。我跟着表姐、谭承,跟着纸船,走了一段没多远,就见河边依水有一座粗陋开阔的茶棚,内里灯火透明,坐着一些人。茶棚门口的水边也有几小我,我一边走一边只顾看天上的焰火,全然没有重视,但俄然表姐他们停下来了,我差一点撞到谭承身上,这才回过神来——
黄裳的秋吾月那几个便走回茶棚去,青衣少年还站着不动,从刚才就一向没作声的春阳喊了他一句:“走吧!”
我笑着答是,那谭大夫拈须笑道:“彻夜月明风清,在水边看焰火,火花映照到水面,就更加都雅。那些读书人占了最好的位置,我们不如也找一块处所等着?”
“我不归去!”李珠儿俄然一把甩开我的手,紧接着她又狠恶咳嗽起来。我鼻子很痒,味道越来越浓,一说话仿佛有很多毛绒绒的东西飞进嘴里,喉咙也痒起来。谭承俄然后退几步,指着前面惊骇地说:“什、甚么东西出来了?”
李珠儿点头笑笑:“嗯。”
青衣少年手里拿着纸船,船上有烧死的粉蝶,他脸上是促狭的笑,朝手里悄悄一吹,纸船上那蜡烛火苗熄了,几片粉蝶的残骸像碎叶子般飞起来,又缓缓飘落空中。
而江都这里平素过中秋节,人们都只用竹枝和各种花纸,做很多五颜六色的纸扎灯笼应景,我从没有见过用柚子做的,不但标致并且有股柚子香气,我拿着爱不释手。
我正在东想西想,劈面就瞥见谭大夫和谭承走过来。
第二天,姨父叫我们去菜市场买回两个大大的青柚子,我和表姐两人花了半天的时候,只割开蒂上的一块皮,然后把柚子肉掏空,又用小刀在青皮上抠出花腔子来。姨父再把柚子穿上绳索,用一根长竹棍挑着,内里点上蜡烛,就成了一盏标致的柚子灯笼了。传闻是姨父到南边去贩茶时恰逢中秋节,便看到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