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是一片山岳下的缓坡,地形埋没,利于戍守,坡上有几堵损毁的残墙,掩映在荒草丛里。仿佛当代曾经有过古刹之类的修建,厥后跟着年深日久,荒无火食而倾圮破败了。等项先生赶到这片被树林包抄着的山坡时,彭壮和鲁满仓、惠姐已经到了,正坐在残存的石墙上歇息擦汗。
“吵的甚么内容?”
“项先生,你好,”韦太保把驳壳枪掖在腰里的皮带上,紧走几步,上前拉住项先生的手。
“哼,”韦太保冷冷地盯着跛脚龙,“你别叫我大哥,既然项先生号令你将功赎罪,那我也能够既往不咎,之前的事,都不提了。今后你照项先生的号令行事,若敢稍有违背,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也算不上招惹,”韦太保哈哈一笑,向鲁满仓、惠姐和彭壮点头请安,抬起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古时候诸葛亮说过,我不伐贼,贼必伐我。日本鬼子如何能够让我们过安生日子?”
“那倒也是。”
“有件怪事,我得跟你们说说。”韦太保吸着烟,摇了摇脑袋,“这事儿,我揣摩两天了,始终弄不明白。”
“哦?”
“对,跛脚龙,眼下就在白枫寺里。”
“呵呵,”韦太保也笑着点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悄悄溜掉了。厥后一回想,才感觉不太对劲。”
跛脚龙正没精打采地躺在正殿中间的配房里,抽着闷烟。这间配房原是慈明和尚的住室,墙上那柄纹着飞龙的弯刀,还是挂在“佛”字竖条幅中间。香案上点着一支细香,冒着袅袅轻烟。和跛脚龙嘴里喷出来的烟雾混在一起,把屋里弄得烟雾环绕,几近都看不清人的脸孔了。
那次滁县砸牢劫狱以后,慈明和尚存亡未卜,为了以防万一,项先生特工队将白枫寺建成了奥妙监督哨,把跛脚龙安设在寺内。
等项先生和韦太保等人达到白枫寺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漫山红霞,将寺外青山染成一片红灿灿的炊火红,非常壮观瑰丽。陈腐的寺院覆盖在如火的朝霞里,似是仙山楼阁。惠姐见了不由一阵连声赞叹,只恨不得立即竖起画板,描画山间美景。
寺内,安温馨静,几片落叶,跟着晚风在墙角翻滚。
一行人站起家来,迎下落日,说谈笑笑地走向山下。
残垣断壁间,草丛里窜出一只小黄鼠狼来,晃着矫捷的小脑袋,左看右看,忽地跳起来,蹦上韦太保身边的半截断墙,韦太保伸手一抓,那黄鼠狼矫捷非常,长尾巴一晃,闪电般地逃脱了,韦太保身子一歪,反倒差点跌倒了。大师一阵轰笑。韦太保笑着点头,自嘲地说:“你看,鬼子就跟这黄鼠狼似的,你不惹他,他本身也会出来找你费事。”
“不晓得,这家伙兵戈精着呢,不消担忧。”惠姐扯了扯被炮弹皮剐破的袖子,不对劲的皱了皱眉,这一场战役,将她身上的衣服滚得又脏又破,好几处都绽放了口儿。
项先生采纳的这类“分离撤离”的战略非常有效,鬼子兵守势虽猛,但兵力数量有限,难以分兵追逐。很快,大师在群山峻岭里象一群游入大海的鱼儿,消逝在一道道山沟,一片片密林里。硝烟烽火,被甩在身后。
“宰不得,宰不得,”项先生点头,“眼下跛脚龙被我们节制了,正在白枫寺里当钓饵,给我们垂钓用,这小子就属黄鼠狼的,浑身臭气,但是,他能吸引着别处的臭货,到白枫寺里来跟他臭味相投。恰好无益于我们撒下金钩,放长线钓大鱼。好了,天不早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