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脚前脚后，踏着跳板走到船上。
箱子翻开了，一堆古色古香的画轴，悄悄地躺在箱子里。
“好啊，”陈榆挪动脚步，尽量拿出迟缓而傲岸的模样，扬着脖子持续问：“那批货，在那里？我和莫处长筹议好，明天来查抄查抄。验验成色。”
走下船埠，一股冷风从江里吹过来，游老三手里的雨伞一歪，差点给风刮走。陈榆伸手按住头上的弁冕，几滴雨水，落到脸上，他怕擦掉扮装，又不敢去抹，歪过甚去，甚是狼狈。
一堆木箱，摞在舱里，长是非短，足有二十几件，赵排长向陈榆先容道：“就是这些个，雷院长，前天运到的，货单已经交到稽查所，若不是下雨，明天就卸货转陆路了……您是要查抄哪些？”
渔船逆流行驶，钻太重重江浪，很快来到近前，阿混打量了渔船两眼，心下迷惑，他向游老三使个眼色。游老三点了点头，留在船头鉴戒。其他的人都跟在陈榆身后，进入舱里。
雷院长身后，一行衣冠楚楚的人，撑着伞，不竭抱怨着气候。阿谁女门生模样的少女，跺着脚嘟囔，“真不利，出来碰到个雨天，又冷又湿，难受死了。”一副娇滴滴的城里蜜斯模样。
江里浊浪翻涌，细雨给江面蒙上了层层纱幕，一片苍茫，一只大船，泊在岸边。跟着翻涌的江浪，悄悄闲逛。此时江里也象陆上一样安温馨静，苍茫浑阔的江面上，只要浪花一排推着一排，拥拥堵挤地涌向岸边，浊浪翻滚的上游，一只小渔船在浪花里摇摇摆晃。悠远的对岸，一片丘陵山地，模恍惚糊，在水天相接里显得广宽苍远。
“我只看画。”
陈榆勃然大怒，“甚么？没接到号令？那我现在号令你，去给莫雅德打电话，让他顿时到船上来。”
“一壶老酒走长江哟，浪里行船芦花香喽……”
陈榆略微息了些肝火，哼了一声，用文明棍点戳着船板，低头走入舱里。
“你甚么，你如果在我的排里，早把你屁股翻着花了。”
从兵士身后，闪出一个军官来，用手遮挡着天上飘下来的雨丝，看着前面这个西装革履，神态倨傲，一头长长卷发，下巴上一绺长须的人，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俄然拍拍脑袋，“哎哟，这不是雷院长吗？是您啊，请屋里坐。”
“噢，您说吴所长特地交代的那一批，是吧，雷院长，那货不在这里，还没运到岸上，今天下雨，吴所长怕淋雨破坏了，号令临时放在船舱里。”
“吴所长在吗？”陈榆问军官。
腊梅跺着脚责怪起来，“得得得，雷院长，我们归去吧，他们不让看，归去找莫大脑袋计帐去，他部下这些莫明其妙的兵，是如何回事呀，真是的，大冷的天，冻死了……”
天阴光芒暗，陈榆再戴着个墨镜，格外不得劲，只想把镜子摘下来，腊梅从速制止他，“勿要摘，没眼镜就不象了哉。”
一声悠长的渔歌，从江面上传过来。
陈榆走下车来，摆布打量，秋雨凉意渐浓，平常热烈繁忙的船埠，现在也沉寂下来。他拄着文棍，尽量放慢脚步，登上稽查所高高的石砌台阶。游老三走在身后，替他撑着一把雨伞。象一个仆人服侍着崇高的仆人。
“不不，”军官从速点头，他只是个小排长，如何敢给莫雅德打电话？面前的雷院长，是社会名流，达官权贵，前次来到稽查所的时候，吴所长尚且跟人家点头哈腰，他要来查验查验货品，天然不能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