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满老爷拍拍脑袋,一脸烦恼,“你看看,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差劲。丁老弟,你总也没来满家镇,我觉得把老哥哥给忘了呢。哦,这位是……你们特高课的弟兄吗?”
“嗯……啊?”阿扁内心象被电击了一下,脑筋里缓慢扭转,如何,丁义是特高课?他……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冒充?这个鬼难拿,之前是个做局的惯犯,可眼下……阿扁拿不准了,他握着满老爷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支支唔唔地没说话。
“是啊,这类王八蛋,专门搞暗门吹阴风,最让人悔恨,都是等着下十八层天国的烂柴货。”满老爷脸上都是仇恨。
“满兄,”丁义喷出两口烟雾,“要说公子么,年青老练,确切有些不当之处,我们友情在这儿,我就不必忌讳了,他在城里,交了一些不当的朋友,本来么,出门混世,多交朋友本是正道,但眼下这个局势,交友不慎,却要种下祸桩。虎生的朋友里,有个别孟浪之辈,妄议国事,心胸不满,说了好些不该说的话……”
丁义放低了声音,把头往前凑了凑,“老兄,公子在南都城里参军,这件事,本来我并不晓得,但是,比来出了点费事事,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你晓得,眼下日本人管束颇严,特别是对于意志亏弱分子,摆荡怀疑分子,特别峻厉,你家至公子满虎生,这个……”
“这个兔崽子。”满老爷忿忿地拍了一下桌子。
“哎呀呀,”满老爷满脸堆笑,快步走进屋来,向丁义伸脱手,俄然愣住了,停下脚步,眨巴眨巴眼睛,吃惊地说道:“本来是你,老弟,是你呀。”
“您稍等,我去请满老爷。”侵占团员欠了欠身子。
本来,遵循丁义和阿扁的“欺骗计”,一步步实施得挺顺利,阿扁看到满老爷逐步入彀,心中正自对劲,谁会想到,丁义竟然会是特高课间谍!
满老爷却象是捞到了拯救的稻草,拉着丁义,嘘寒问暖,没口儿的套近乎。丁义天然是心下雪亮,云山雾罩地跟满老爷聊家常,东拉西扯,只把阿扁晾在一边,闹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筋,坐在中间当起了闷葫芦。
“不消了,我们不是来找满老爷的。”
“你们轰动他们了?”
“晓得了。”满老爷又仓促回到客堂里。丁义这时正背动手站在客堂中心,赏识厅角摆着的红木镶石四扇屏风,屏风用镶嵌伎俩,画着精美的古式书画,丁义站在一幅繁华花鸟前,点头晃脑地点头奖饰,“好,好极了,真是铁划银钩,气象万千,好画,得自唐伯虎的真传。满爷好眼力,画得好,题字也好。真是千古名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