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佑虽一向冷眼旁观,苏执霎那之间击退韩云、制止胡月儿,竟大有当世一流妙手的气度,他亦是大为讶异,双目中精芒稍现即逝。贺兰山见韩云负伤,双脚微颤,人便已至苏执身侧,挥掌向苏执当胸拍去。他师传六尘神池步法之精美当世无双,贺兰山虽未练至化境,但亦足见高超,苏执见他起势之时,正在发力禁止胡月儿,倏忽之间贺兰山便掌力已近,苏执遁藏不及,只得勉强一侧身,“砰”地一声响肩头已中他一掌。但此时苏执内力多么深厚,贺兰山掌心方才触及他身,苏执的肩头立时便生真气反弹,苏执只觉肩膀一痛,已中了他一掌,站立不稳,后退数步,贺兰山却也遭那反弹之力,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方才苏执在台上与韩云比武之际他正苦思破阵之法,并未亲见,此时却暗道这崇文苑中竟也藏龙卧虎。苏执虽与他有过两面之交,但第一次倒是在月色昏黄的夜晚,看不清楚脸孔,且此时苏执一身小厮打扮,满面灰尘,与之前的眉清目秀、玉树临风比拟判若两人,浑然便是个崇文苑中的劣等奴婢,加上苏执武功修为早非昔日吴下阿蒙,贺兰山做梦也想不到此人便阿谁武功寒微、任由本身在聂玉儿面前热诚的苏执。
卢刺史在一旁早已是如坐针毡,须知安禄山固是势大,这孙守圭却亦是家世显赫,连当明天子都对他甚为礼遇,故而他虽为此地父母官,却多年来也不敢怠慢,现下两边针锋相对,他一小小刺史夹在中间确是难堪,当下目睹情势稍有和缓,便赶紧催促宾主退席就坐,以他的为官之道,想必数杯酒一下肚,便可皆大欢乐。胡月儿却不为所动,淡淡说道:“方才左先生说本日为三事而来,道贺之意孙国公已然心领,第二件事情也就此作罢,不知这第三事又是甚么?”苏执低声朝陆离说道:“胡月儿虽与孙守圭反面,但临此严峻关隘,毕竟是伉俪情深,涓滴也不含混,却不知那左天佑要说甚么?”陆离道:“天然是要孙家交出我们四人来。”苏执一怔,立时明白过来,方才左天佑说四十五人中有四十人伏法,一人擒来此处,却另有四人逃脱,只不过事起俄然,又生了不睦,故而世人皆未曾留意罢了,他绕了半天的弯子,终究要说的便是这四人,也当真老谋深算、伏笔千里了。
三人如此你来我往,至此已到了针锋相对的境地,苏执在外虽微低着头,但将堂内幕形看得清清楚楚,但见那卢刺史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左天佑目不斜视,脸上神情也瞧不出喜怒,贺兰山仍站在原地未动,眼神浮泛,仿佛此事与他全无干系,韩云则不动声色地走到墙边,将短刀取出,收回腰间。那跪地之人还是一言不发,闭目待死,苏执心软,不知左天佑从那里找来个了此人作了替死鬼,见他面如土色,任由宰割,存亡全在左天佑谈笑之间,不由得非常不忍,此时见他临时保住性命,也是心下一松。陆离却低声说道:“执弟,此人必死无疑。”苏执一怔,问道:“此话怎讲?”陆离道:“左天佑定是狐疑我等藏身于此,且托庇于孙老爷子,本日意在恐吓立威,自会借他项上人头。”苏执一愣,蓦地想起师父武功已失,宫知名伤未病愈,再无人是左天佑敌手,不知二人现下是否安然,他想到此节,顿时浑身颤栗,汗湿衣衫,陆离善解他意,见他惊怖,早已猜到贰苦衷,便悄声道:“放心,他尚不肯定我们形踪,故而摸索恐吓孙守圭等人。”苏执知她机警,方才稍稍放心,但想到孙含烟、孙语迟已别离见过本身和陆姐姐,并且从本日新娘子出阵之事来看,估计孙守圭亦晓得这偷梁换柱之计。想到此节,苏执不由得心下惴惴,当日夹山冲死尸枕藉的场景又闪现面前。苏执正在深思当中,忽听有人娇声叫道:“爹爹!”恰是孙含烟从阁楼高低来,浑不知堂中出了甚么事情。又见地上跪着一人,左天佑神采严竣,目工夫冷,浑身高低似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孙含烟禁不住有些惊骇,缓缓退到了胡月儿身后。胡月儿道:“语迟,带你mm出去。”孙语迟一向侍立孙守圭身侧,听母亲叮咛,便牵起孙含烟上了阁楼。苏执、陆离相顾无言,一股不详的预感覆盖两民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