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天宝孤烟 > 第二十五章 威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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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应道:“是!”大步上前,将一向皆缩得老远的那人拎起来,如丢猪狗普通往堂中一掷。那人重重地跌落在地,又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堂中世人无不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左天佑此举意欲何为。过了半晌,左天佑淡然说道:“国公明鉴,此人临阵脱逃在先,又到此处惊扰国公,实是罪无可恕,左某现将此人交与崇文苑,存亡一任公意。”孙守圭与卢刺史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胡月儿却嘲笑道:“孙国公早已说过不究查贼人惊扰之罪,至于临阵脱逃该当何罪,乃是由安将军决计,却也轮不到崇文苑做主!”本日是宗子孙忘言新婚之喜,却被人闹了这么一出,不管其意如何,总算是无礼,胡月儿天然心中大为不快。左天佑冷冷道:“夫人及孙国公既如此宽弘大量,左某便不再问他惊扰之罪,但临阵脱逃罪无可恕,你自行了断罢!”话音刚落,韩云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当”的一声丢在地上。那人毫不游移,俯身拾起短刀,倒持刀柄,刀尖朝胸口猛刺下去,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之声。眼看那人便要血溅五步,胡月儿眼疾手快,飞起一脚,正中那人手腕,尖刀飞出,嗤的一声插入丈余外的墙壁上。那人死里逃生,却还是低着头不看世人一眼,面如死灰,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

卢刺史在一旁早已是如坐针毡,须知安禄山固是势大,这孙守圭却亦是家世显赫,连当明天子都对他甚为礼遇,故而他虽为此地父母官,却多年来也不敢怠慢,现下两边针锋相对,他一小小刺史夹在中间确是难堪,当下目睹情势稍有和缓,便赶紧催促宾主退席就坐,以他的为官之道,想必数杯酒一下肚,便可皆大欢乐。胡月儿却不为所动,淡淡说道:“方才左先生说本日为三事而来,道贺之意孙国公已然心领,第二件事情也就此作罢,不知这第三事又是甚么?”苏执低声朝陆离说道:“胡月儿虽与孙守圭反面,但临此严峻关隘,毕竟是伉俪情深,涓滴也不含混,却不知那左天佑要说甚么?”陆离道:“天然是要孙家交出我们四人来。”苏执一怔,立时明白过来,方才左天佑说四十五人中有四十人伏法,一人擒来此处,却另有四人逃脱,只不过事起俄然,又生了不睦,故而世人皆未曾留意罢了,他绕了半天的弯子,终究要说的便是这四人,也当真老谋深算、伏笔千里了。

孙守圭、卢刺史亦是一怔,卢刺史忙道:“下官统领不力,竟令贼人藏身州内,左先生既已知其下落,下官明日便亲往围捕,带捉得贼人后,自当押赴范阳存候将军定罪,以正军法!”左天佑摇点头道:“此乃军中事,不敢有劳卢大人。”孙守圭道:“左先生既已知其下落,本须立时行动,围歼贼人,不知为何却光临敝地,口称请罪?”左天佑站起家来,朝孙守圭欠了欠身,说道:“史思明治军不严,乃至于有人临阵脱逃,且藏身于此而惊扰国公,其罪大焉,倘若安将军知悉此事,史思明难道罪加一等?左某与史思明友情颇好,故而先来请罪,万望国公、卢大人原宥,以减轻史思明罪恶。”他这话说的极其谦逊,神态亦甚是恭谨。孙守圭大手一挥,哈哈笑道:“本来如此,左先生多虑了,老夫便只要这方寸之地,谈何惊扰?何况贼人既是作奸不法之徒,藏身那边又岂能预感?”左天佑道:“国公宽宥,左某感激不尽。”卢刺史道:“左先生预备何时追捕贼人?如有效得下官之处,却不必客气。”左天佑又叹了口气,似是踌躇了一下,说道:“不瞒卢大人,十余日前,左某设伏于庙门之处,已与四十余名贼人遭受过了。”孙守圭、卢刺史又是一惊,问道:“左先生既是设伏,想必现下已将贼人擒获,不知是否已押赴范阳?”左天佑淡淡说道:“安将军有令,逃贼一经捕获,不问主从,一概当场正法,以正科罚。”孙、卢闻言,皆是惊得霍地站将起来。堂中来宾无不悄悄震骇,一齐盯着左天佑。过了半晌,孙守圭方才说道:“如此说来贼人皆已伏法了么?”左天佑摇了点头,说道:“有教国公晓得,那日这四十五名逃贼已有四十人当场处决,另有一人左某临时留下性命,本日已带到此处,请国公发落,以究查其惊扰之罪。”孙守圭、卢刺史皆神采一变,左天佑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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