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春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怪叫,另一名胡人从桌边跃起,重重地落在雷万春身前,此人腰圆膀粗,双掌大若葵扇,双手十指枢纽崛起,一看便知是其娘家工夫有过人之处。此人看上去凶恶霸道,却非莽撞之徒,他见白面胡人刚才吃了大亏,知其间定有蹊跷,一双大眼滴溜溜地打量着雷万春高低,瓮声瓮气地喝道:“小牲口竟敢暗器伤人!”雷万春双手伸出向天翻开,笑嘻嘻地说道:“老杂种,瞧爷爷手中有甚么?”须知胡人最为愤恨中原人氏骂其“杂种”,当下那胡人勃然大怒,跨上几步朝雷万春猛扑畴昔,他身材高大踏实,每走一步便收回“噔”的一声巨响,震得全部茶馆都似在动摇,雷万春见他如此气势,也有些惊惧,不由得连连后退,那胡人挥拳直上,他虽则以娘家工夫见长而不免显得笨拙,但这一拳之势却还是快速非常,雷万春尚未站稳,粗大的拳头便已到了面门,他自知逃亦无益,干脆不管不顾,抡起拳头也朝对方脸上砸去,全然一副两败俱伤的筹算。但那胡人比他高大很多,手臂粗长自不在话下,明眼人皆知只怕他尚未触及对方,就已被击倒在地,苏执、南齐云见情势危急,叫了声“谨慎”便一左一右冲上前去互助。便在这瞬息之间,那胡人忽觉右肩处微微一凉,一丝似有似无的气味从肩井穴钻入体内,右臂顿时劲力全无,软绵绵地塌将下来,他暗叫一声“有鬼”,一念未绝,雷万春的拳头已结健结实地砸在他鼻梁上,他只觉面门一热,鲜血便从鼻中涌了出来。那胡人痛极,更加大怒,拳脚并用如发疯普通地朝雷万春攻去,只恨不得将面前这愣头小子撕成碎片。世人见他如此阵容,皆是惶恐不已。但说来也怪,也不见雷万春如何闪躲,那胡人虽是招式凶恶,但大多都落了空,要么与雷万春擦身而过,要么便是半途而废,偶有拳脚落在他身上,亦是软弱有力,雷万春皮糙肉厚,自是浑然不觉。座中茶客皆是平常百姓,也与雷万春普通,只道对方虚张阵容,不过徒有其表罢了。唯有那南齐云倒是心知有异,一双俊目四下打量不止。
这日墨辰、云童送走李太白,樊云童生性豪放无忌,与太白亦是一见倾慕,他夙来不似默辰那般老成慎重,太白告别之际,未免多饮了几杯,终究酣醉.\默辰本欲与太白同日分开浔阳,故而也只得作罢。送别太白后,默辰心中愁闷,便单独出了堆栈,在浔阳街头安步而行。
浔阳县城虽小,倒是南来北往必经之道,贩夫走狗之徒、引车卖浆之辈皆聚于此。默辰正走着,忽闻前面喧闹不已,转头一看,见远处有四人骑着高头大马敏捷赶来,街道上人来人往,熙攘纷杂,那四人却毫无顾忌,尽管催动胯下坐骑直往前冲,行人纷繁闪躲遁藏,顿时抱怨怒骂之声四起。默辰定睛一看,恰是在飞霞山相救苏铁生时碰到的那四名黑衣人,为首的便是被本身一掌惊退的刀疤脸。默辰忙低下头,以免被他认出而节外生枝。合法此时,忽地一个女子叫声凄厉,默辰侧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正中坐着一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孩儿,显是已被那四匹健马劈面冲来的汹汹之势惊得呆了,不哭不闹,也全然不知遁藏,刀疤脸所乘之马已至那小孩儿跟前,眼看就要抬起前蹄踏将上去,约两三丈以外一名女子发了疯似的往那小孩儿抢畴昔。默辰见刀疤脸面孔凶横,浑然未将马前男童放在眼里,顿时勃然怒发,将真气运聚双臂,倘若那小孩儿死于非命,便顾不得很多也须得脱手截住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