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双足一跺,芳心大怒,对着宇文濯忿忿说道:“人家看不上你这徒弟,热脸贴人冷屁股干吗。”苏执既是难堪又是忸捏,便奉迎地说道:“陆姐姐,那阳关三叠极是合适于你,便求谷主传你这三招,如何?”陆离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朝他怒叱道:“人家的东西,我干吗要学?偏我便不如旁人么?”说罢纵身跃起,落在三丈余高的一块山石之上,苏执见她黄衫飘飘,姿式极是美好,忍不住叫起好。陆离哼了一声道:“有人喜好你不得了,便是不拜他为师也要传你武功,你上的来么?”苏执连连摇手道:“我哪有陆姐姐这般好的工夫。”他这话倒不是奉迎陆离,只因现下他虽内力日见深厚,长途奔袭自不在话下,但这般轻身之术却确未习过。宇文濯淡淡道:“这等稀松平常的工夫,又有甚么了不起的?苏执,你过来。”宇文濯又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只需丹田运气,然后灌注双腿,极力一跃,又有何难?”说罢便令苏执依法施为。苏执当下便依宇文濯所说,双膝微弯作势跃起。顿时只觉身子一轻,耳边呼地风响,人已在半空当中,只是他这一跃却毫无准头,竟错过陆离立品之处。目睹上升之势已尽,身子快速下跌,忍不住惊叫道:“谷主不好啦!”宇文濯伸脱手掌,真气一吐一带,苏执便已在地上立定,只是姿式却甚是狼狈。陆离一见,转嗔为喜咯咯笑将起来。而苏执却不待宇文濯叮咛,又是运气一跃,陆离笑声未止,苏执便已稳稳落在山石之上,与她并肩而立。
自此以后,宇文濯更是沉默寡言,宫知名等三人均猜到聂玉儿所说的阿谁笨拙男人便是宇文濯,想必这个气度不凡的铸剑谷谷主多年前定有过一段催心裂肺的旧事,但他既深藏不露,旁人也不知说甚么好。忽忽焉又是七八日畴昔,宇文濯虽还是少言,但看得出表情渐宽,而苏执的拨云剑法已然练到第八招,内力亦是一日千里,这般停顿全得益于宇文濯对他的管束胜前十倍。不知为何,自聂玉儿之过后,宇文濯俄然变得极其峻厉,只须稍有闲暇,便喝令苏执练功,苏执若停顿顺利,他固是不加赞美,但倘稍有倦怠或是体味迟缓,立时立时以严词厉色服侍,苏执不敢拂逆他意,只得抓紧苦练不辍。更令苏执叫苦不迭的是,宇文濯不但经心教习苏执剑法,更越俎代庖指导内功心法,乃至于不吝耗损内力助他打通经脉。铸剑谷以剑法著称,所谓水无常形、剑无定势,常常剑走偏锋而尽得画龙点睛之妙,故而其内功心法亦是奇正相合,因势就变,而宫知名内力堂堂皇皇,广博朴素,以宇文濯之奇巧,理宫知名之端方,二者相辅相成。在当世两大妙手的悉心指导下,苏执本人亦食髓知味,武功修为当真是倍道而进,更加显得气度轩昂、玉树临风。如此一来,陆离又是索然寡味了,只不过她虽心中还是不满,但却少有牢骚,常常谛视着苏执的背影发楞,每与苏执对视,便慌乱地移开目光。宇文濯、苏执练功不辍,倒也没有在乎很多,宫知名却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