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大是担忧,他虽于武功一道全然不懂,但这言达师气势远胜昨夜峰顶那人倒是显而易见的,陆离尚且败在那人部下,只怕与言达师比拟更是大有不如。他激于义愤,忍不住挺身而出,对言达师说道:“你是一派掌门,却来欺负陆姐姐这年青女子,羞也不羞?”陆离将他拉至身后,低声说道:“白痴,姐姐不碍事的。”
苏执自小衣食无忧,不知农家生存艰苦,若在平时,那里会到这类处所来?现下却颇觉猎奇新奇。山里人家虽是贫困,但那老妇却不住地夸奖本身的儿子,本来只因家贫,兼受大哥体衰的双亲牵绊,她那儿子又极是孝敬,如何样也不肯委曲了爹娘,故而年过三十了也未曾结婚,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在外见地多,倘有合适的女子或是孀妇人家,便是入赘也是好的。”苏执听了大是唏嘘,只得好言慰抚于她。
本来言达师本来武功品德皆不敷以接任点苍派掌门,只不过他为人凶险奸滑,数年前以极其卑鄙的手腕勒迫一名绝世妙手助他夺得掌门之位,此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言达师武功虽高,但好色淫逸,品性差劲,武林中公理之士尽皆不齿其为人,只是没想到现在他竟贵为一派掌门之尊,却供安禄山部下的曳罗河调派,也当是点苍派这百年王谢前所未有之热诚了。言达师本是见陆离姿色秀美,悄悄动了淫心,不欲与她结下仇怨,只不过此人行尽肮脏肮脏之事,偏生要装出一番风骚名流的模样来,没想到陆离口下不包涵,劈脸盖脸便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言达师大怒,悄悄运足真气,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陆女人,你定要与我作对?”陆离哼了一声,眼睛却瞧着别处。言达师故作无法之情,说道:“也罢,你杀我兄弟,坏我大事,言某却也不与你难堪,只须你接我三掌,倘若言某不敌,我掉头便走,如何?”陆离撩了撩鬓角的长发,淡淡一笑,说道:“你只须接得了我一掌,女人我本日便饶你性命,却又如何?”言达师本见陆离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已是淫心大动,却又听她如此傲慢,心下愠怒不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苏执只觉身子微微一震,一股暖和浑厚的气流将本身周身裹住,下坠之势顿时销掉四五分,他尚未反应过来,那股气流似是有质无形,又将他往上悄悄一托,未及多想,两人便已稳稳地落在地上,距那农夫另有两丈多远。那老农见两个大活人忽地从天而降,惊得猛地跳开,又仓猝走远几步,浑浊的老眼打量着陆、苏二人。曳罗河的二十余人也不知甚么时候身边竟多了一个乡间老农,看模样应是本地的山民。只见他微微有些驼背,看上客岁事颇大,身上衣衫又脏又乱,右手拄着一根比他还高出半尺的木棍,背上背着个陈旧的布囊,肤色乌黑,身材单瘦,须发灰白,裤脚高卷,一双草鞋遮不住脚踝处暴起的青筋,小腿处还沾着一些泥土和青草叶。他看了苏、陆二人半天,又哈腰从地上扯出几株草放进背上的布囊当中,劈面前的统统仿佛又充耳不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