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晋双手接过无尘玉令,“多谢父执厚赐,小侄今后就要经常打搅了。”
待得他们一行渐行渐远,元晋亦按捺表情,带着元明五人,与李和光一同赶往湘水阳畔的梁尘观。
李和光既无溢美,也不决计贬低,客观道:“元师弟举止有据,温文尔雅,大有元先生当年之风采。”
口中谦逊一声,元晋不敢疲塌,立即随李和光进入水榭,两位值守的白衣道人留在原地,心下猎奇元晋身份,却又不便直言相问。
等了盏茶工夫儿,李和光自水榭中走出,朗声一笑,道:“元师弟请随我来,师尊得知元先生之子前来拜访,不堪欣喜。”
李长青手捋长须,一边翻阅手札,一边亲热地与元晋扳谈着,“老道就称呼你晋儿吧。和光,晋儿,你们坐下,尝尝我这收藏已久的湘水雾龙茶。”
“元晋惶恐。”
遐想当年,元晋既为捐躯在城下的无数将士感到哀痛,又因武帝之神通而心潮彭湃,前人武道通神,移山填海,先人自当以之为师,不以路漫漫为艰,高低而求索。
“看来贤侄也是好茶之人,既是如此,贤侄稍后分开之时,就拿二两新茶归去,也算是我这个长辈一番情意。”
李长青闻言点头感喟:“和光此言差矣,如果为了修炼而品茶,就少了憺淡虚静的雅韵,白白华侈了我这好茶。”
齐州武林门派以梁尘观、赤云帮为首,商定俗成,普通是三年一次招收弟子,都是年纪在九岁到十二岁之间,也就是处在大辰武林公认的习武发蒙最好春秋的少年。
元晋勒住缰绳,翻身上马,望着火线虎踞龙盘的巍巍巨城,不由击节称叹。
李和光夷易近人,一样拱手一礼,涓滴不因别人的尊敬而倨傲,扳谈了几句,他转过身来,“元师弟,你先在此静候半晌,我去通报师尊。”
李和光牵着马匹来到他身侧,目光凝睇着由一块块半米长,一尺厚的划一山石堆叠而起,饱经风霜磨砺的班驳城墙,仿佛有汗青的沧桑劈面而来。
“乐水城本名磐城,八百年前曾经是后陈都城,在武帝扫平天下的过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长青浅笑着品了一口茶,“你父亲也是好茶之人,当年但是从我这儿讹了很多好茶归去。”
在李和光的引领下,元晋穿过山脚下鳞次栉比的小院,又路过琐事殿、中天门、青松坪诸地,一向转到黛山山后,才在一处水榭前愣住了脚步。
李和光道:“雾龙茶凝集山川灵气,百年平生,具有宁心养神、津润经脉的奇效,恰好合适元师弟筑基所用。”
“百年湘水雾龙茶,清净澹泊,确切不凡。”
李和光苦笑不语,这时李长青也将元青羊的手札阅完,道:“汝父之意我已尽知,晋儿尽可留在我梁尘观,老道自会经心教诲,不负汝父嘱托。”
一番言谈,宾主尽欢,待元晋告别,李和光将他送到入门弟子居住的天井,再次返回了湖心小亭。
老羽士白发童颜,精力矍铄,满头银发被一根木簪束在脑后,穿戴一件简朴的青色道袍,正盘膝坐在木桌前面,目光驯良地望着元晋。
元晋盘膝坐下,李和光伴随坐在中间,自发取过茶具,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一气呵成,若行云流水,“元师弟,请。师尊平素里将这雾龙茶视作珍宝,就连我都少有机遇咀嚼,明天还是沾了师弟的光,才气一品香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