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朝食,赤儿不敢再说话,服侍着三娘子用过,房中一片寂静。
绿儿半蹲在三娘子身边,伸手握住她的伤腿,只觉手中小腿伶仃肥胖,不敷一握,心中微微一酸,打叠起精力,手中使力,在三娘子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揉捏。三娘子只觉小腿一片酸胀,咬牙忍耐,但身子倒比之前真的要好过很多。
第二天一早,赤儿绿儿前来奉侍三娘子盥洗。赤儿站在三娘子身后,将三娘子的两束发丝拢在手中,各梳成一个小小垂鬟,留下中量青丝垂披而下,用同色发绳系住了,转头叮咛道,“绿儿,将枕头边的玉臂环拿过来。”
罗姑姑瞧着绿儿瘫软的模样皱起了眉头,如许无用的丫头如何能够奉侍顾娘子?淡淡道,“这般笨手笨脚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从速用了朝食,这就上路吧!”
三娘子应道,“晓得了!”
陆风吹起,赤儿捧着果子浅笑从外头上来,掀起车帘,见到马车内的气象,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浅笑起来,“娘子,行了这一起也有些渴了,你要喝一碗茶羹么?”
固然梁七变照顾三娘子体弱,已经是极力将车内购置的坚固温馨,但三娘子身子元气不敷,马车颠簸,撑了一个多时候,已经是摇摇摆晃。只是凭着一股心气支撑,不肯出声。
紫儿吃紧扶起赤儿,“赤儿姐姐如果这般,但是折煞我了!”复又垂泪,“我们是一道从刺史府被罗姑姑挑中的,本该一同服侍娘子的。谁晓得娘子竟然带了阿谁绿儿,罗姑姑没何如,只能让我们一人去。我现在待在驿站,实在难堪的很,也不知今后出息如何。”
三娘子点了点头,“也好。”
听得门“吱呀”一声,赤儿和绿儿捧着铜盆和手巾出去,绿儿打起床*上的素青罗帐子,赤儿撸起了中袖,在铜盆里拧了帕子,替三娘子净面,取了香泽为三娘子抹上,又捧了一个红漆匣子出来,翻开匣子,取出里头的一对玉臂环,服侍着三娘子戴在手腕上,笑吟吟道,“这对玉臂环是湖州宋刺史奉上来的,玉料是和阗玉,非常宝贵,连接的兽面金合页此中一枚能够翻开,便利脱卸呢。奴婢在刺史府上服侍的时候,听府上胡管家说,别看只是一对小小的臂环,要价但是要一千贯呢!”
赤儿和绿儿齐声应了,取了朝食摆在案上。驿站成心阿谀,这一份朝食备的极其丰富,一盘炒鸡子、一盘豆腐切丝,一盘鱼干脍、一份莼菜羹,最后是一碗红粳稀粥,端的是琳琅满目,赤儿捧了一个青瓷盏,送到三娘子面前,沥声道,“娘子请用。”
日上三竿,一行人束装待发。绿儿奉侍着三娘子上了驿站前的双马平顶走水围马车,经心陪在身边,对于赤儿的谋算一无所知。梁官人挥手命令,马车前的御人吁的一声出发,一行人沿着湖州官道迤逦向北而上。
驿站夜色喧闹,三娘子睡在床*上,睁着眼睛瞧着头顶帐幔,素青罗帐在静夜中悄悄伏在那边,仿佛烟云。
绿儿“哎”的应了一声,取了三娘子枕边的白绸团,解开白绸,取出金镶玉臂环,执起三娘子的手腕服侍她戴上,忽听得“啪”的一声,一枚玉臂环摔在地上,碎成了三瓣,兽面金合页扑扇了一下,寂然坠在一旁。
“哎呀,”赤儿瞪大了眼睛,惊叫道,“绿儿,你把代价千贯的玉臂环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