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哑然发笑,他摆动手重新坐下,叹道,“伯远啊,你父亲是我麾下一员虎将,跟着我出世入死那么多年,却未曾想会折在一知名小卒手里,常常思之,都令我心头大恸。”
他在此方小六合内凭一小卒之身,起于行伍,兵马生涯数十年,军功无数,至现在已然为全军统帅,拥兵十万。
李青取出一方虎符帅印,递给小将。
一个没有经历过凡俗琐事的修行人总会少了些秘闻,他的根是飘的,却未曾想此番被困于大阵所衍化的小循环当中,把他打回本相,失却统统神通以后,反而让他得了另一番机遇。
小将单膝跪地,垂着头,声音变得干涩起来,“将军,我接不得此印。”
车厢里很温馨,李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阿谁披着轻甲的前锋小将,开口道,“伯远,你怕死吗?”
所谓的六合人神鬼五类,实在并无高低之分,不过是门路分歧罢了。
那小将还待再言,李青已然展开眼睛,缕经战事固然让他的脸孔稍显粗暴,身上的肃杀之气难消,但他的那一双眼睛,仍然有着修行人的温润如水,深幽难测。
小将此时已然安静下来,听得此言,手按佩剑,淡然道,“不怕。随时可为将军效死!”
……
从得志落魄到权势彪炳,繁华繁华。
李青摆摆手,没有小将设想中的厉斥,反而笑着道,“说的那里话来,我虽不是愚忠之辈,但到了这把年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所谓的权益于我如浮云,便是这条残命,他如果想要,便固然拿了去。胡人刚平,何必复兴兵戈,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我一无资格,二无声望,三无将将之能,如何接得住?”
官道,马车,八百甲士随行。
李青闻言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是开口道,“我有八百虎卫随行,那里不成去得?何来的祸事敢来捋我虎须?”
“为何接不得?”
他扶着腰间佩刀,伸手摸了摸本身斑白的鬓角,虎目中闪过一缕精光。
“将军!”小将闻得此言,惊呼一声,抬开端来,抬高声音道,“将军,当今圣上不是个知事的,不若我们反了吧!”
不过毕竟数十年疆场生涯,让他的眉眼之间覆盖着一层煞气,此时一睁眼,那股派头压得这小将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归去。
如果一小我修行到了这般境地,虽说仍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确切可真正称得上一声入了真流了。
“无妨,本日起我收你为义子,哪怕是我真的遭了祸事,让他们哪个不平的,到我的坟前来辩,看一看,我到了阳间,还杀不杀得人!至于所谓将将,不过知人,善用,我信得你。”李青说到这里,猛地喝了一声,“陆平陆伯远!”
小将单膝跪地,腰板却蓦地挺得笔挺,举头挺胸,虎目含泪,语声铿锵道,“末将在!”
李青身披战甲大马金刀地坐在马车里,正闭目养神,固然已双鬓斑白,脸孔略显衰老,但身上却自有一股肃杀沉凝如虎踞龙盘的派头。
常常思及至此,都让李青不由得为之神驰。
所谓修行,仰观星月纳清灵,游走人间体天心。
……
“无妨。”李青道,“此中事却不便说与你知,你只消记得,如果真有不测之祸,你当保全己身,有你在,军心稳定,军心稳定则国泰,国泰则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