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境地想来便是我身便是六合的境地,待得境地美满了,便是一颗天仙道果。
李青有一种预感,他又要碰上一尊天仙老怪的化身了。
一个前锋小将在闲逛的马车里不住盘桓着,踌躇好久还是冲着坐在主位上的李青单膝跪了下去,咬牙道,“将军,您当初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拒圣上十三道金牌召令,现在却单身入都城,无异于虎去虎伥,恐有难言之祸啊!”
李青揉了揉眉心,毕竟是凡俗之躯,疆场上摸爬滚打总免不了留下一些暗伤,跟着年纪增加,他的精力也垂垂有所不济,他冲着小将招手,表示着让对方坐过来,“伯远,我兵马平生,未曾婚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常亭兄弟独一的骨肉,如果事有不协,你定当要保全己身才是。”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小将单膝跪地,腰板却蓦地挺得笔挺,举头挺胸,虎目含泪,语声铿锵道,“末将在!”
“接印!”
“我一无资格,二无声望,三无将将之能,如何接得住?”
李青站起家来,负手而立,翻开帘布看着内里的天空,一时候不由得有些入迷。
“无妨。”李青道,“此中事却不便说与你知,你只消记得,如果真有不测之祸,你当保全己身,有你在,军心稳定,军心稳定则国泰,国泰则民安。”
不管是在现世还是在西游天下,他都是身在尘凡中,心态却天然超拔。
他在此方小六合内凭一小卒之身,起于行伍,兵马生涯数十年,军功无数,至现在已然为全军统帅,拥兵十万。
“为何接不得?”
李青哑然发笑,他摆动手重新坐下,叹道,“伯远啊,你父亲是我麾下一员虎将,跟着我出世入死那么多年,却未曾想会折在一知名小卒手里,常常思之,都令我心头大恸。”
“无妨,本日起我收你为义子,哪怕是我真的遭了祸事,让他们哪个不平的,到我的坟前来辩,看一看,我到了阳间,还杀不杀得人!至于所谓将将,不过知人,善用,我信得你。”李青说到这里,猛地喝了一声,“陆平陆伯远!”
李青只感觉有一股力量拉着他不竭下坠,面前如同万花筒般闪过无数的画面,耳边京剧梆子,黄梅锣响,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一齐涌进脑中,人间百态,纷杂尘凡,走马观花般一一掠过。
从得志落魄到权势彪炳,繁华繁华。
车厢里很温馨,李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阿谁披着轻甲的前锋小将,开口道,“伯远,你怕死吗?”
“将军,你以此身安宁天下,岂可轻弃?”
小将此时已然安静下来,听得此言,手按佩剑,淡然道,“不怕。随时可为将军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