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再踏,‘得得’复起……
风卷衣袍,扒开层层山峦,山路转角处,两人接踵牵来马匹。
缓缓取出怀里的冥纸香烛,他没有急于燃上,而是先望了一眼碑石上的‘爱妻李衣之墓’六个字,又转眼去看下角那立碑人‘李玄卉’三字,不觉然间感慨丛生,自他立碑日起,竟然已经畴昔了十八年之久。
她不由沉思,如果mm李衣活着,指不定他们的孩子也有那般大了。转念又一想,也许mm在天有灵,不忍见李玄卉孤傲,便转世了青丫头。
李衣离世后,他居在这玉华山清修为道,相隔十六年,方才是他再次见到李裳,光阴蹉跎,间隔上一次见面已颠末端整整两年,青儿来到玉华山也已两年。
最后一个声音划在远去的尘沙中,铿然有力:“尊师重道,必有所成!”
他想笑,又想哭,站在他面前的是李裳,是他那即将过门的老婆李衣的双胞姐姐,失散了十九年,姐妹相逢,却不想清居苑里来了一个李裳,去了一个李衣!
“你这是做甚么!”李玄卉抢前拦下她的行动,森然厉叱。
面对峙在门口的李玄卉,她只将双目死力避让开去,一只纤白的素手摸了摸本身的脸颊,道:“是我不好,那一日与衣mm上后山,一时粗心,不料教主……”
那少女自说自话,也不知墓碑下是否有人在听,只见画纸燃在空中收回哧哧声响……
小青儿十岁那年,李玄卉于十六年后重新拜访李裳,比起落空李衣的日子里,常常恍忽的抓着李裳落泪,他显得慎重阔达了很多,很多事看开了。
哐当一声,刀未入腹,已落地。
他拉着十岁的天绍青说这说那,讲起山川河道,细说人生乐事,仿佛永不觉倦怠。
如此看来,他端倪明朗,面庞棱角清楚,清矍朗俊的神采中本透着藏匿出世的逸风,却在此时,做了孤寂之容。
疾风不息,两人一齐望着墓碑,李玄卉与长眠在碑石下的李衣道了句‘拜别’,师徒二人这才回身下山。
一个声音跟在年青人身后响起:“玄卉,对不起,衣mm是因为我……”声温婉约,李玄卉转目去看那叫呼者,入目便是位端庄静雅的年青女子,十九许间的面庞娇柔白净,双目盈盈带光,望着李玄卉时,时而张口欲说,时而欲言又止,神情落满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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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两骑越来越远,道家的声音仍能听得些许:“以是师父教你记着哪几个字?”
李裳心有惭愧,李玄卉岂会不知?可这一晃,两年已畴昔……
昔日各种,翻涌而来,延视跪在坟头的小青儿,李玄卉神情庞大,独一十岁的小女人分开爹娘跟从姨父,日日以师徒相称,她画的是本身的娘亲李裳,是不是本身的徒儿想家了?
踉跄孤风,俊朗秀逸的年青人惊骇吼道:“我不信!”说罢,回身冲向屋外。
碧海云天,春霭环绕,其下重山叠嶂,以凹凸起伏之势连亘错落,翠林环抱其间,偶有奇峰峭拔,直入蒸腾云雾。
停在孤坟前,面碑而立,与风相对,银簪束发,难掩鬓发过肩撩颈,风声过耳,只见他将一把拂尘撩在臂上,对着墓碑深望了一眼,洁净的面上略略带过一丝清肃和失落相夹的凝重。
白衣少女知他必有所指,遂道:“本年契丹南下,兵逼石重贵的大晋朝廷,中原岌岌可危,可我们……”说话间,她勒住马缰,谛视那道家道:“天下四分五裂,烽火频燃,我和师父身在乱世江湖当中,不管武林,还是天下,都有着不成推辞的任务,青儿愿随师父走这一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