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石桥和小道,直通后院家眷室第,两旁灌木、蔓藤奇落伸延有序,若非时价夏季季候,天井内必是繁花似锦,古木成荫,鸟语啾啾,绿水叮咚流淌。必将引来婢女、丫环衣袖超脱来往,嬉语翩跹,笑靥如花地追逐花间胡蝶、飞蛾。
“来,小弟,你文大哥还是你大哥,平时是你大哥,功课时就是你教员,可要听话,如何样?”白文玉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毫不在乎地说。
白文玉淡淡一笑,光亮磊落地说:“晚生居住贵府,只教川儿文章功课,府中繁文缛节请勿打搅,还请夫人谅解则个。”
邬夫人正中下怀,口里却笑骂道:“小孩子家家,要你碎嘴多言,就晓得玩,还敢教人打斗,是不是皮痒痒了?你爹晓得了,可又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过,文公子,川儿的话,有些事理。妾身看你们俩甚是投缘,你可愿到本府,临时屈就做一下川儿的发蒙私塾,本府毫不会虐待于你的!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小亭外,琴声如风,拂过不知何时来到的绰立的倩影。那娇媚专注的眼神,透射出无尽的心旷神怡般的秋泓。她毫不粉饰地痴痴谛视着面前的黑脸少年,感觉他是那么萧洒诱人,特别是那剑眉星目中明灭的无上聪明之光,令她魂牵梦萦!令她秀目泪水轻涌,如涓涓溪流,滴下粉白柔滑的脸庞!仿佛面前之人,就是她穿过千年光阴寻觅的存亡之人!
他四外一望,等了一会,却始终不见人来,一时髦起,突发奇想,何不将异人留传的《天籁罡音十二仙谱》化入古琴弹奏?
“文大哥,何不到川儿新家处,我们住一起?你教我马术,我教你打斗的体例,行吗?”邬川小公子在一旁,没心没肺地插嘴说,厥后还装出一副满脸期盼的神采。
邬夫人惊诧,惊奇地问:“文公子有甚么前提,尽管道来,本夫人毫不会见怪!”
他负手踽踽而行,红色儒衫长袍飞舞,腰畔悬剑荡悠,若非脸上肤色,在乌黑的月光里显得乌黑浅显,那一股超尘拔俗的天禀气质,被人窥见,那会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幸亏白文玉弹奏的古琴是普通的古琴,不然,会害死多少也不自知。
但闻澜静的夜空,琴音悠悠倏起,一串串清悦爽人的仙乐,划破茫茫月色夜海,有一只挂着白帆的小舟,悄离故乡斑斓的此岸,摇摇摆晃,驶向无垠的天下。蓝色的海风轻吟,天上繁布的星耀光辉,像斑斓秀美的昏黄少女,眨呀眨着通俗无边的星眸,让人沉浸!
俄然,白文玉弹得鼓起,舒指忽变,从罡音仙谱的二式角音,猛升到三式“杜鹃万归啼血”的徵音中,隐泛重重杀伐之机,血腥时隐时现。不料,“咔嚓――”琴声间断,古琴接受不住他手指倏加的三成内家真力,弦断琴毁,把洗耳恭听的人们,惊了一大跳,立马梦中惊醒,心灵回到尘寰。
白文玉打坐疗伤收功毕,呆坐床间,想起被毁的故里,被害的双亲、乔大爹父女,以及皇甫盛祖孙俩,心中绞痛,引得情感烦躁难耐,止不住排闼而出,移步天井内,向假山上的一个可俯瞰全宅的八角亭走去。
白文玉住在知府大人后宅与前厅交代的处所,位置靠近院墙,是顺势修建的一间琉璃瓦屋顶,上面有着两扇花格活窗的红木偏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