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只是再次与玉像的双眸一对,段誉的心便又痴痴迷迷的有些倒置。但毕竟有了周易的解释在前,他只呆看半晌便即复苏。复苏过后,段誉心中茫然若失,想寻周易却见石室左边另有个月洞门,只因初时一出去便见到玉像,于这月洞门全未在乎。
周易挑了一块腊肉塞入口中,见此笑道:“这酒稍烈,段公子不若就些食品。”
回到最后的石室中,周易已经将两只藤箱里的东西尽数取出。段誉见地上不但多了两张竹席,还摆着油纸包着的腊肉、罐藏的蜜饯、腌制的小菜、风干的炒米、防湿的奶豆腐等食品及好几小坛美酒。除此以外,另有小巧的公用于野炊的铜炉和铁锅以及两套精美的餐具。周易现在半卧凉席之上,正拎着一坛美酒痛饮。见到段誉返来,便号召他一起用餐。
琴犹在,局未终,而才子已邈。段誉悄立室中,心中模糊有落寞之感。只可惜段他先前已从周易口中晓得了才子的做派,此时虽有所感却没了多余的设法。
周易比之段誉善饮很多,但他刚入石室之时便已经饮了一坛,在段誉去“琅嬛福地”时又自饮了一坛,这时没等段誉说完又是一坛下肚。三小坛的烈酒饮下,已经有了三分醉意,明智虽在,言语上却少了很多顾忌。
在“琅嬛福地”中绕了一圈,见并无其他流派,段誉又回到玉像所处的石室,往之前内室地点石室走去。他行走之间,总想着转头去再瞧瞧那位玉美人,可想起周易的分解,终究咬紧牙关,下了好大决计,这才禁止住了。
他因而秉烛走进月洞门内,一踏进门,举目四望。只见这“琅嬛福地”是个极大的石洞,比以内里的石室大了数倍,洞中一排排的列满木制书架,但是架上却浮泛洞地连一本书册也无。他持烛走近,见书架上贴满了签条,尽是“昆仑派”、“少林派”、“四川青城派”、“山东蓬莱派”等等称呼,此中鲜明也有“大理段氏”的签条。但在“少林派”的签条下注“缺易筋经”,在“丐帮”的签条下注“缺降龙二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
周易瞧出段誉的纠结,也没再持续玉像的话题,只是走到室旁一条斜向上引的石阶前,说道:“段公子,若要出谷,只需沿着这条石阶拜别便可。只是现在夜色正浓,路不好走,不若在这洞窟中安息到天亮再说。”
可想而知,当年架上所列必是各门各派武功的图谱经籍,但是架上书册现在却已为人搬走一空。段誉不知这里的藏书是不是落入了周易的手中,但看到没有自家的一阳指法和六脉神剑剑法,贰心中倒是不觉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段誉哈了一口气,举起酒坛略一打量,就见坛面的斗方上写着“满江红”三字,边角另有着“汴梁周氏”的字号,顿时奇道:“咦?满江红!未曾想周兄你竟能购得这酒!”
段誉再看地上,这贴着“满江红”字样的酒坛足足有七八个之多,更是惊奇:“如何会有如此之多!这满江红虽是宋国汴京所产,但传闻一年所出也不过二三百坛,每日更是仅卖一坛。家父曾去汴梁玩耍,等了三日方才出重金购得一坛,饮后直叹世上再无酒可饮,回大理后更是连续三个月滴酒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