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安复夹当间,却自喝笑:“来得好!”旋即钳指引扬,拉得蛇剑惯首,无数剑意直往天上卸去;后又稍卧身躯,右手酒水径泼石生脸孔,肘间横挂,全御七劲落入梁安胸怀,将他击落院侧不起;平生间隙双掌盘转居挝,正中石生腰肋,坚固雄躯经此一记,竟掼破桌,直跌来人脚火线止。
“五幻?哼,如此未辨可见朽矣,本日,就与一教这恰衍成音!”来人嗤言,琴声更泛。沈时安闻得话语,隐觉不当,心中警戒。可一时心房骤跳,如乱鼓捶膛,身后更有一抹寒锐袭至,瞟眼望去,竟是吞天!
“呵,前君若存这等大志,北祁又岂现日庞势……可惜此物非与可授。”话语方落,沈时安蘸指酒中,悄悄一弹,零散滴液顷刻化墨,溅射而去。
“谁曾想到昔日魔君竟遮肆下,确教晚生好找。”来人礼毕,直落桌前坐定。镂金面甲虽遮端倪,却难掩眸中厉色。
“此不过陈遗旧物,既成王候,又何用处。若此干休,我沈氏命数不予往究。”
稍一沉吟,沈时安转语又言:“这顽物真就夺民气魄,便从高位亦不肯错?”
“哼!戋戋庞大,妄负甚能!”沈时安怒染心头,气劲所至,桌椅竟晃颤栗,须发张扬。刚才幻景虽觉杀机,但来人既图何有不抱,若非御剑一击实与当年暮霜如出一辙,恐未发觉。现下复兴,自扰烦念,欲从持久,是以战意尽全。只见其脚边墨色渐染,浑蒙周旋。金面人觉晓魔君杀心,部下亦迅数分,一时连片指影覆上琴弦。
“当年本为沈氏寻一稳妥,不想竟成祸端。哎,只叹我氏气数如此,于今,便连老夫亦不安得。不过……甚罢,甚罢。”沈时安设下杯酒,双手抱怀苦笑道。
沈时安大袖抽卷,引拉后扬,无数珠末又聚如一,缓落手中杯盏。“‘琴音五幻’,身居外阁,竟能习得内阁之法,这等心机考虑确甚了得。不过戋戋繁音,也妄惑我口耳深识?好,便且瞧瞧你有多么造化。”说道此处,兀将杯酒递至唇前,悄悄嗅予。
“那便只好与你清盘陈帐了。”沈时安泼去前酒,拿起酒壶重斟一盏。与此,一道话语蹿落耳中。“好,既要策画,便看魔君可还高能。”话罢,一双掌力倾诉,长匣立时散裂如蝗,劲射四方。
说来刚巧,沈时安遇因旧物起忆,一时怀觞,谁知叙罢心弦颤抖。如此修为仍聚莫名,定非平常。遂将二人打发,果然前脚方去,一人已至院中。
“既是‘正统’,当才取借其名。”
铮铮弦动,或倏或抑颤鸣不已,只是魔君执盏静坐,何来吞天乍袭?
“魔心?哈哈哈,这人间万物不过食者,何来为魔,不过民气罢了。”金面人嗤语一笑,又接话言:“倒是魔君甚能,短短一刻便已破开晚生‘五灭’之音,确是过人。不过若非杀意并存,又否能破?”说罢,弦音再奏。
金面人自闻正音,猝感不周,指尖一颤繁声骤乱。同时,沈时安长呼一气,缓启眼目,嗔声道:“琴者,当禁,制止于邪,以调正心。千羽‘五幻’中正之道,外感于内,可你心机终藏妄浊,纵摄心魄、辨夺喜怒,亦偏正音……究是谁报酬你启了魔心!”
与此同时,一影悄袭,拳劲密叠成影,赫是石生!
“咔、咔……”迸裂声,悄自魔君衣袍乍起,随即蛛纹伸展,尽攀颜面!可他却如似未觉,仅一眨眼,即已离析散碎,化入尘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