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娟本年才只九岁,年纪尚幼,且又是庶女。她娘原是二姑太太的陪嫁丫环,厥后被二姑老爷收了房做了姨娘,只生了她一个女儿,便在她三岁上归天了,临终前求二姑太太看在主仆一场,千万善待于她。
采薇见他们这般慎重其事,不知又要做甚么,虽心下模糊有些不安,也只得先退出来,回了她的西配房。回想大太太方才看着她时脸上那一抹别样的笑意,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四太太见采薇只是低头不语,心中怜意大盛,便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本来这些话是太夫性命我跟你说的,谁让我现还是这当家太太呢?可这些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倒多谢二嫂子替我说出来。我们都晓得你委曲,但是那郝道婆言之凿凿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她原就常来我们府里走动,太夫人也信她,竟就点了头命你先搬出去住。这――,唉――!”
采薇忙迎了出来,却见二太太面上隐有怒容,四太太倒是愁苦着一张脸,身后更跟着十几个婆子丫环,那心便又往下沉了些许。当下含笑将二位舅母接到屋子里头,一面请座上茶,一面道:“多谢二位舅母过来看我,却不知有甚么叮咛?”
采薇如何敢实言相告,倒让白叟家听了白添些烦恼,便还是将宜芝先前在老太太跟前说的那套话又说了一遍。不管太夫人如何问她,都只如许答复,又说宜芝叮咛她要好生贡献奉养老太太,别的便再没有了。
二太太和四太太亲身送她到了秋棠院,二姑太太赵明香领着庶女吴娟将她们迎出来道:“二位弟妹放心,外甥女住在我这里,我是断不会委曲了她的,本来我是想着把娟姐儿挪畴昔和她姐姐住着,把西配房腾出来给外甥女住。不想这几日婉姐儿却犯了时气,身上正病着,倒不宜把娟姐儿搬出来,恐也染上病气。是以倒要委曲外甥女儿先住在娟姐儿的屋里,我已经让她腾出来一间屋子给你。”
她阿姨便笑道:“我们都是嫡亲骨肉,那里还用这些虚礼,不过是我担忧你姐姐的病,想去她房里陪着她用。等明儿,我们再一起用早餐罢。”
甘橘早在内心憋了半日,见此时总算跟前再没外人,能够说几句私房话,便问道:“此人病了不是该请大夫的吗?如何倒请了个巫婆来,说了那么一篇大话,连我这个丫头都不信,就这么无端端的把我们赶了出来?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拆台,我们就这般碍了他们的眼不成?”
采薇一面坐在镜前梳头,一面淡淡道:“还能有谁,左不过是他们那一起人罢了!”
这番话里全然一片珍惜之意,听得采薇眼眶一热,忙福身谢道:“多谢舅母垂怜,我听舅母的,不管别人如何说,我只好好过我的日子罢了,再不会去寻愁觅恨,自已难堪本身。”
杜嬷嬷见状内心自不免悄悄感激二太太,固然周老爷早就在此事上开解过自家女人,但当时她身遭哪有这些风刀霜剑一样的短长言语,此时能得一名长辈这般亲叮切嘱,自是极大的安慰。
见采薇应对的这般妥当,二太太心中既感欣喜,却更是心伤,如果她父母尚在,她此时还不知被多么的娇生惯养,千疼百宠,那里倒要既看人眼色,还得不卑不亢的保护本身的面子。因不忍再多呆,便又叮嘱了她几句,同四太太一道告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