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各种,先前她心中确是有怨的。她曾怨过母亲,为何给兄长亲手做了那很多衣裳鞋袜,却从未曾为她缝过一件小衣。她也曾替母亲抱怨过外祖母,每逢年节和外祖母的寿日,母亲老是早早就经心选备下极丰富的礼品归去,但是母亲长达十几页的家书却向来未曾换回外祖母的一纸亲笔手札,向来只是命婆子们传上几句客气话。
“因而你外祖母便焦心的不可,请了好几个太医来瞧,都说怀得是个男胎,这才安了心,也便由着那刘姨娘的肚子一每天大起来。不想比及你外祖母分娩的时候,生下来的却又是个女儿,你外祖母脸上便连一丝儿笑容都没有过。不想比及三个月后,那刘姨娘也出产,却偏给她一举得男,生了个儿子。”
杜嬷嬷听了感喟道:“若说这位道长,我在宫中也是曾传闻过他的名头的,只是这位高人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喜好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自我出宫前就已经有好些年未曾闻声过他在都城露面的动静了,只怕不好找啊!女人无妨请二太太另给我们寻一名高人如何?”
“你不认得她,太妃殿下却晓得女人你呢!自畴前年偶遇了颖川王殿下,他邀我去王府,厥后我便去给太妃请了两回安,这女人都是晓得的。太妃每回见了我除了话旧,还会问起女人,只怕女人还不晓得,你父亲昔年的授业恩师便是太妃的父亲沈老夫子。是以太妃曾说若如许算起来,女人也算是她的师侄,如有所需,可固然来王府找太妃相帮。”
待送走了王嬷嬷,采薇入迷半晌,还是放开笔墨,抄起佛经来,芭蕉在一边见了,不敢再如上一回那样语出不敬,而是小声问道:“女人如何还在抄佛经呢?但是这此中有甚么深意吗?”
采薇忍不住问道:“嬷嬷先头不是说有个道婆说外祖母射中无子吗?那怎得厥后外祖母又得了我三位娘舅?”
慌的王嬷嬷忙行礼道:“女人这是做甚么,可折煞我老婆子了!”她却不知,采薇之以是向她行这一礼实是她这一番话不但让她明白了为何外祖母不喜好母亲,更是让她明白了为何她母亲并不如何喜好她,还不如父亲更疼宠她些。
王嬷嬷接过来一看,她素知这位表女人不擅女红,但倒是个心机巧慧的,这抹额虽没绣上些花腔,却用了三色的锦缎拼合在一处,用得是上等的好料子,色配的又极好,和她常日所穿那些衣裳也都是极搭的。又见那针脚极是精密工致,可见是用心做出来的,便笑道:“女人的技术,我老婆子如何敢嫌弃,能得了它便是我的福分了!”
采薇不解道:“我们在京中统共才识得几位朱紫,靠近些的除了二太太也就是四舅母的嫂子,我娘昔日的闺中好友黄夫人了。”
王嬷嬷想起当二太太在太夫人面前提起此事时,大太太说的那几句绵里藏针的话,又道:“我老婆子也劝女人一句,我晓得女人想讨老太太的喜好,可这当口儿,女人越是这么做,只怕就越招有些人的眼,恐那些人又传出些别的话来诽谤女人。”
只是,她既要好生贡献外祖母,就不能顶着一个冲克外祖的名头连去给外祖母问安都不能够。到底要如何去掉这个冲克的名头呢?
采薇摇了点头,“另寻一名道长当然轻易,只是恐不如孤鸿道长更能让外祖母佩服,即使难找,不试又如何会晓得必然便寻他不着呢,也许机遇偶合,他这会子正在京中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