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然我再出去一趟吧?我去买两块料子好些的尺头,好歹给你再做两身衣裳对于着穿,这几身衣裳实在是不能穿出去见人啊!”郭嬷嬷帮她把衣裙换下来,忍不住说道。
这费婆子虽是靠凑趣柳姨娘才上的位,可对大奶奶和她手底下的这些人,那更是千方百计的去奉迎献媚。此时见孙大族的虽嘴上短长,但却悄跟她使了个眼色,便知这不过是装装模样罢了,便用心装出一脸委曲,说道:“小的原是想一给姑太太送完衣裳就去大奶奶那边服侍的,不想姑太太却说我私吞了做衣裳的银钱,以次充好,只把些褴褛料子做裁缝裳来对付,又说这都是大奶奶识人不明,竟用了我这等刁猾小人。”
采薇用心说这些自夸的顽笑话虽不过是为了欣喜她身边之人,却不想恰是因她这一低调之举,竟使她背面躲过了一劫。
远的不说,就说眼下,郭嬷嬷捧在手里细看采薇那四套新做的衣裳,一边帮着自家女人换上试穿,一面不住的唉声感喟,“唉,如许差的面料花色,又裁剪成如许,这可如何穿得出去啊!”
这孙大族的因是钧大奶奶的陪房,是以孙喜鸾手里一拿到管家之权,没过几天,便借端寻了本来的大管家郑平的一个错处,让孙富当了大管家,他媳妇也便成了伯府里头一名的管家娘子。
郭嬷嬷听到这里忍不住就想开口,忽见采薇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微摇了点头,虽心中极是不忿也只得先忍住不说。等回了西配房,一进阁房,郭嬷嬷便忍不住问她家女人为何方才拦着她不准和那孙大族的实际。
“姑太太看小的不扎眼,随便如何说都是使得的,可这大奶奶的好名声可不能叫小的给扳连了,是以小的才大胆在姑太太跟前替大奶奶辩白几句。小的只顾保护大奶奶,一时情急,言语上便不免失了分寸,冲撞到了姑太太,还请姑太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这个小人普通见地,好歹饶了我老婆子这一回吧!”
她不肯和个下人实际,孙大族却想和她这个表女人实际实际,“真要论起来,实则周表女人一年到头并没有二三千两银子给到这府里。先头太夫人不是说每年的入息都交由她收着全给周表女人攒起来吗,况就是太夫人不收了去,这1、二年间,田里的收成不好,周表女人又只要那几顷田,一年下来竟是收不下几两银子。阿谁绸缎铺子的买卖就更差了,现在京中时髦的是苏锦苏绣,那里另有人去买蜀锦,不说赢利,倒要伯府往里贴钱。那两处租出去的店面,也因买卖不好,连店家都跑了,都还欠着好几个月的租钱没给呢!现在也白空置在那边,也没人要去租它。这细算起来也是和您白叟家一样!”一样的都是在这府里白吃白住。
偏人家这面子上的话儿说得极好,让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驳,忽一眼瞥见立在边上的采薇,便道:“有一句话我也要分辩明白,方才那老货说我在这府里白吃白住,我当日也有说要给府上些银钱做平常使费的,是我弟弟们不要,只说都是一家子骨肉,若还这般亲兄弟、明计帐,也太生分了些,倒反让人寒心。若硬要说我是白吃白住,要我俭省,那倒也罢了,可薇姐儿呢?她爹但是给了她六万两的嫁奁,只她在京中的田庄铺子,一年就能有二三千两银子的收益,如何你们给送来的也是这般的褴褛料子?且一应平常所需之物全都拿了些次货来滥竽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