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薇先时虽是和五太太住在一起,和忙于理家的卢夫人相处未几,却也晓得自已这位二舅母为人是极好的,品性朴直,办事极其公允,将一个伯府掌理得井井有条。便微浅笑道:“舅母言重了,昨儿不过是些小事,倒是舅母这些日子固然心中难过,可更要保重身材,便是为好蕙姐姐,舅母也要保重才是。”
卢夫人只感觉心中气苦,她不知是哪个混帐东西窜改的律法,她在家中贡献舅姑,主持中馈,筹划着一家长幼高低百十多号人的衣食住行,另有与各府的情面来往,劳心劳力、任劳任怨。更何况,若非她娘家的助力,她夫君赵明硕也不会在宦途上这般顺风顺水,一起升到了将军之职。
太夫人长叹一声道:“提及来我通共五个儿子,只硕儿和老4、老五是我亲生。老迈是庶宗子,因着当年袭爵的事儿和我们嫡支向来是面和心反面。老三也是个庶子,活到十四岁上就去了,连亲也没成。老四是个不成器的,至今除了个庶子,竟连个嫡子都没有,硕儿虽是行二,倒是这伯府里的嫡宗子,他的嗣子怎能是个庶子出身?”
她拿着帕子抹了抹眼睛,“不晓得母亲感觉哪位侄儿与媳妇有这母子的缘份?”
“既是你同意了,我这就去和族长说,后日是个好日子就开了祠堂把铭哥儿过继到硕儿和你名下。等把这过继的事儿一了,再让胡氏给你敬茶。”
“我本就是来看你的,如果这么一折腾又着了凉,那我岂不是来给你添病来了,快躺下,盖好被子。”
表姊妹俩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渐渐走到卢夫人所居的正院,行到正房前命丫环先去通报一声,不一会儿就见宜蕙亲身迎了出来,将二人请出来。
罗太夫人点点头,“铭儿过继给你们二房,他就是你的儿子,便是袭了爵,也还是你们二房的爵位,何况蕙姐儿如有这么个伯爵兄弟照顾,也是只要好处没有坏处的。”
卢氏心中嘲笑,这能不肯意吗?只怕过继这主张便是五太太跟太夫人提起的。
卢氏心中气苦,如此一来,阿谁野孩子倒是能够认祖归宗,一下子从个奸生子摇身一变成了个伯府少爷,那胡氏也得了个姨娘的名份,她那好夫君既保住了名声又有了亲儿子,便是太夫子也多了个亲孙儿,真真是他们一个个的都得了好,但是她这个德配嫡妻呢?
便是上旨要求袭爵,也更轻易些吧,卢氏心道。想了想,还是问道:“母亲是想让铭哥儿袭爵?”
罗太夫人想起她自个早些年的景象,忍不住眼睛也红了,“娘晓得你内心苦,娘也晓得这事儿恶心,可纳妾、外室这些恶心人的事儿,哪个正房太太没经历过呢?现在这些个富朱紫家的老爷们哪个不是姬妾成群,乃至连祖宗传下来的端方都不守,不等嫡子降世就先让庶子爬了出来!”
“你是我的嫡长媳,嫁到我们赵家近二十年,不管是贡献舅姑还是掌家理事,样样儿都是极妥当的,还给我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孙儿,只可惜我那小孙子福薄,养到两岁上就去了,若不是这些年硕儿长年累月的在福建镇守海防,你必然还能再给我添上几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