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想来,周伯父当真是料事如神,果然这世上之事窜改莫测的很!
若不是母亲的病一日重过一日,他也不会狠心下了这个定夺。
采薇顿时满脸飞红,想要伸谢,羞窘之下却如何说得出一个字来。
采薇信步其间,游赏了半日,方才说道:“这花圃定是太妃亲手摒挡的,这类种风景韵致,断非平常匠人所能安插出来。”
采薇和他施礼别过,沿着那条曲盘曲折的青石小径一起前行,也不知拐了几道弯,待绕过几丛翠竹后,俄然面前一片开畅,不料这竹林当中竟另有一处小小水池,池上浮着几朵睡莲,水中心建着一处六角亭子,上书三个字“留碧亭”,亭中一个蓝衫男人背身而立。
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他也不会硬着头皮来这颖川王府要见采薇一面,恰好采薇这位表姑的超然身份足以让他现在想要办的事难上加难。
采薇问那高朋是谁,太妃却又不说,只是催她快去安息。到了第二日,目睹已到了巳时,却还不见太妃口中那“高朋”半点影子。
采薇被他看得心神微乱,笑道:“劳曾哥哥在这里久等了,太妃他们只说有一名‘高朋’要见我,却又不说是谁,我也没想到会是你,你竟会……”
之前采薇虽不晓得她另有位太妃表姑,但却晓得这订婚信物是在父亲的一名亲朋手中替她保管。父亲曾对她说过,这信物乃极其要紧之物,临时先不放在她身边,比及她及笄之时自会有人给她送来。
太妃笑得别有深意,“确是时候到了,目睹你的一桩大事邻近,这但是事关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我如何能再不出面,总不能由着那起子小人在我侄女的这一件人生大事上添乱吧!”
采薇不想来人竟是颖川王殿下,仓猝福身施礼,口称:“民女见过殿下!”
“啊!”这一下轮到采薇吃惊了,她不晓得竟另有太妃这么一门贵亲,但是太妃却晓得她父亲给她定下的婚事,更奇的是如何曾哥哥竟也晓得太妃晓得此事呢?
“周伯父又因虑到他本身大限将至,便奉告先父说已将mm拜托给了你的一名表姑,将来不管是我们曾家前来向mm提亲也罢,还是另有了甚么别的变故,都得先来拜见令表姑,因为当日先父送给周伯父的订婚信物便是由令表姑保管,说是比及mm及笄之时,我们自会晓得mm的表姑是谁,却不想竟是颖川王太妃!”
一想到她那枚丢了的玉凤,采薇就有些愁眉苦脸,不想,曾益的神情看起来竟比她还要愁苦。
这一看就看入了迷了,别说甚么“高朋”,连午餐都忘了去吃,还是太妃命了温嬷嬷来喊她,才将她拖到饭桌子上。比及她陪着太妃昼寝起来,又想去书阁看书时,却听太妃道:“我已叮咛她们把书阁锁起来了,你早上一气儿看了半日,也该歇歇眼睛了,且跟着温嬷嬷去园子里逛逛,看看可还比得了姑苏园林?”
她忙昂首朝亭中望去,却见那道蓝色的身影还是一动不动,竟像是半点也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似的,直到采薇都已经走到他的身后五步远,他也没发觉这亭子里已然多出小我来。
“那,曾哥哥你呢,你迩来统统可好?”
秦旻虚扶一把,笑道:“女人不必多礼,更不必惶恐,温嬷嬷她们不过是依了我的叮嘱先行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