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嬷嬷游移了一下说道:“要说我们王府最擅吹箫的人便是我们郡王殿下了,因他自幼就染了肺疾,太妃娘娘为了他这病到处寻医问药。厥后求到一个隐居山林的导引名家,他也说殿下这病极是难治,只是教了殿下一套呼吸吐纳之法并一套箫谱,教他用暖玉做一管洞箫,每日来吹这曲子,以练气养肺。”“
正在感慨怀想,那箫声已转凄清,如泣如诉,如杜鹃啼血、湘妃挥泪,又勾起民气头拜别之苦,情伤之痛。
倒是临川王竟又过来了一趟,说是昨儿毁了府上高朋的一样东西,特来奉上一物聊以赔罪,说完丢下一样东西就甩袖子走人。采薇躲在屏风背面,见他走了,这才出来,一见太妃手里拿着的东西,顿时又喜又怒。
采薇只顾贪看这百鸟和鸣起舞,不觉间早已止住了抽泣,只觉本身的心也如被那箫声从谷底一下子给带到了九天云外,正觉前路茫茫、道阻且长,俄然柳暗花明、拨云见日。本来迷雾绝顶,别有洞天,红日东升,香花各处,仙乐风飘,天鸟献舞,令人流连其间,浑然忘忧,只觉心中统统愁怨哀苦,全都洗濯一空,心中澄彻空明,安然喜乐、再无恐忧!
“太妃为了殿下是甚么都肯做的,便去求了圣上寻到了一块罕见的触手生温的暖玉,又找了名工巧匠,制成了一管暖玉箫给我们殿下每日练气。殿下本性聪慧,竟由这管玉箫而精擅乐律,偶然来了兴趣,便会自度一曲即兴吹之。有一回太妃过生日,他为太妃吹了一曲《百鸟朝凤》,竟引来好些鸟儿和着他那箫曲一道鸣叫,还在太妃跟前四散飞舞,煞是都雅!”
采薇想到这里,只觉心中痛不成抑,直想大放悲声,干脆痛哭它一场,但是多年的教养又让她做不到在别人府中就这么毫不矜持的放声痛哭,便还是用帕子捂着口鼻,哭得呜哭泣咽、气短声噎。
温嬷嬷见她茫然四顾,便问道:“周女人,你在找甚么?”
正在绝望之时,俄然那箫声又起,浊音活动,如振金玉、响遏云宵。空中渐闻振翼之声响起,只见从东南西北竟飞来无数鸟雀,或低旋水面,或高低遨游,毛羽缤纷,宛转啼鸣,其间关之声竟似和那箫声相互应和,蔚为异景。
她想了一夜,还是不知到底该何去何从,又在窗前闲坐很久,越想越是心中沉闷不已,见天涯已微露曙光,干脆轻手重脚的出了门,见院门已经开了,想着此时出去定不会碰到甚么人,便跟守在门边的两个小丫环说她想一小我到园中去散散心,便单独朝园中行去。
再一细看,便觉那些鸟儿不但和着箫声而鸣,其在空中翱翔来往、低徊回旋皆自有其度,竟似是伴着那箫曲在空中翩然起舞普通。
她正在内心暗骂,却蓦地省起昨日她并未曾说这玉凤是她的,也就是说那秦斐并不晓得他是拿了她的东西来赔给她,所谓“不知者不罪”,倒也不能怪他。许是他见昨日本身想要这枚玉凤,这才送了过来。
太妃叹道:“你这孩子!既然这回这玉凤总算又回到你身边,也就罢了,但如果另有第二回,你可再不准瞒着我!”
“老是在我外祖母府上,旁人如何待我倒也罢了,外祖母待我老是好的,如果我对您说了,岂不让外祖母她白叟家尴尬!”
采薇为这一曲箫音所感,只觉六合也为之色变,眼中看去,不管是朝阳初升的绯红天涯,还是碧绿的池水,翠绿的秀竹,在她眼中均是一片灰色,全都透着一股子孤绝入骨的伤悲。